兩名士兵站在通道裡,就見房門打開,沈蜷蜷推著輪椅急急走了出來:“快點呀,我肚子疼,我要上廁所,快點呀。”
褚涯攔住了一名護士:“請問這一層的衛生間在哪裡?”
“就在走廊那一頭。”
“謝謝。”
褚涯滑動輪椅,帶著沈蜷蜷去往走廊盡頭的廁所,兩名士兵對視一眼,立即跟上。
廁所是單獨的隔間,沈蜷蜷進去後,褚涯便等在門口,但沈蜷蜷在隔間裡大呼小叫,說自己一個人害怕,要求褚涯進隔間去陪他。
褚涯推動輪椅進入隔間時,兩名緊跟著的士兵也探頭往裡看,看見輪椅進入隔間,小門砰一聲關上。
“我就在門口等你好不好?”
“我害怕嘛,你不要走,就在這兒。”
……
衛生間只有一扇門,兩名士兵便退到了通道口,一邊小聲交談,一邊時不時轉頭看一眼。
幾分鍾後,一名身著白大褂的醫生走出衛生間。他低頭看著腕表,腳步匆忙地走向大廳,路過兩名士兵身旁時,一名士兵還往旁挪了半步讓出路。
醫生穿過大廳,腳步飛快地下了台階,白大褂掛在他單薄的肩上,顯得有些空空蕩蕩。
衛生間再沒有人出來,兩名士兵便靠在通道壁上,繼續小聲聊著天。
褚涯低著頭走出醫院,飛快地脫掉白大褂,順著街道疾步向前。當走出路燈映照的范圍後,黑狼出現在他身旁,一人一狼朝著前方迅速飛奔。
“霧山街75棟,霧山街75棟……”
褚涯衝到公交車站後停下腳步,目光在各個站名上逡巡一遍,沒有找到霧山街。
他站在原地四處張望,看見不遠處有個修鞋的攤位,連忙過去詢問攤主:“請問霧山街是在哪兒?”
攤主隻低頭修著鞋底,褚涯再次詢問後,才頭也不抬地回道:“沒聽說過。”
攤主老婆在一旁就著開水吃豆餅,將褚涯上下打量了一番後道:“這裡沒有霧山街。”
褚涯聽她話裡的意思,是霧山街沒在附近,便問道:“那請問要怎麽才能去那條街呢?”
“不是說這裡沒有霧山街嗎?”攤主有些不耐煩,“我在克科鎮住了這麽多年,從來都沒聽說有個霧山街。”
褚涯站在十字路口,茫然地看著前方。
他在離開那座小攤後,一連問過好幾名路人,都說不知道霧山街是什麽地方,從來沒有聽說過。
可在他前往深淵的前一天,父親分明對他提過這個地名,他記得非常清楚,就是霧山街75棟。
黑狼一直隨在身側,有些不耐地刨動著地面。褚涯看了眼腕表,從離開醫院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快十分鍾,而沈蜷蜷還一個人呆在廁所裡。既然找不到霧山街,他只能先趕回去,等到下一個機會再出來。
兩名士兵等了一陣,還沒見到褚涯出來,有些疑惑地去了衛生間。他倆剛到大門口,便聽到小孩正在用力的嘿喲聲。
“精神力護盾!快去找林多指……嘿喲,小二班,加油,小二班,加油……嘿喲,嘿喲,要拉出來了,嘿喲……精神力護盾,快去找林多指!”
兩名士兵面面相覷,其中一名躡手躡腳地走到隔間外,俯下身,透過門板縫隙看見了輪椅。
他又放輕腳步走了出去,低聲對另一人道:“在裡面。”
“嘿,這破小孩兒,拉個屎還要喊號子。”
“走走走,還是去外面,難道就在這兒守著?”
褚涯又穿著那身白大褂回到大廳,卻正好撞見從二樓下來的陳榕。他連忙垂下頭,和陳榕擦身而過,再經過兩名士兵身側去了廁所。
陳榕抱著一堆剛領來的藥品,盯著他背影愣了一瞬,在兩名士兵瞧來的瞬間,又若無其事地抱著藥去往護士站。
沈蜷蜷坐在馬桶上,閉著眼用著力,兩隻手在胸前攥緊,腦袋都在跟著發抖。
褚涯拉開隔間門時,他驚喜地就要出聲,褚涯連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閃身進了隔間。
門再打開,沈蜷蜷推著輪椅走了出來,兩名士兵便沒有再守在通道口,而是去了大廳,在那排長椅上坐下。
這棟樓的窗戶都安裝了鐵欄,唯一的出入口就只有這裡。
“我剛才——”
“噓。”褚涯手指按住沈蜷蜷的嘴,看著他晶亮發光的眼,俯身在他耳邊低語:“我知道,你表現得很好,你很厲害。”
“嘿嘿嘿。”
褚涯沒有再回病房,將輪椅停在靠手術室的長椅旁,陳榕將藥瓶交給護士,也走過來在長椅上坐下。他目光在褚涯腿上轉了一圈,終究什麽也沒問,隻安靜地等待手術結束。
十分鍾後,手術室門打開,林多指被推了出來。他在看見沈蜷蜷後,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林多指。”沈蜷蜷也衝著他笑,小心地去看他那隻被紗布纏成粽子的手。
“你這個好像浣熊的手哦。”沈蜷蜷捧著他的手道,“真好看,我的浣熊就是這樣的白拳頭。”
“痛不痛?”他又問。
“不痛。”
“我給你開了精神力護盾的,我一會兒開一個,一會兒開一個,所以你不痛。”
醫生對陳榕道:“傷口沒什麽問題,只是等會兒麻藥過了會痛一陣,我已經開了止痛藥,到時候你喂他吃。”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