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各家媒體派遣來的定然是精銳,大家倒不至於被這些小裡小去的服務給收買,但或多或少都能感受到一種與眾不同的尊重,仿佛自己並不是所謂喉舌和傳聲筒,想要說些什麽的人真正做到了,俯身把他們從幕後邀請到台前,與之共同坐在牌桌上。
八點五十五分,工作人員們示意各位記者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九點整,寬敞明亮的大廳瞬間陷入了一片漆黑,而不過三秒後,眾人眼前垂下一片巨幕,正播放著此次行動的影像資料:EOS成員第一視角突襲現場、會場中站在聚光燈下的白大褂癲狂的演講、實驗室內的活體氧艙、憑白長出尾巴和耳朵的人類、他們的眼淚以及面具下可憎的權貴們。
沒有旁白、畫面晃動、還帶著略顯嘈雜的背景聲,可這些都阻擋不了這一幕幕震撼的畫面。
伴隨著從審訊室飛速劃過的那一張張對於媒體人來說再熟悉不過的面容,畫面最後定格在了審訊室天花板的白熾燈上,下一秒,那白熾燈如同升起的太陽,從中央裂開——EOS。黎明到來。
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巨幕似流水般瞬間消失無蹤,大廳內的燈光再度亮起,方才的位置上已經擺好了一張長桌,上面只有一個麥克風,而穿著簡潔設計、高調顏色西裝的男人坐在那長桌的正中間。
他不需要出聲、也不需要換上設計更顯眼的衣服,那銀白色的頭髮和尊貴無比的紅眸已然奠定了他的位置。
“歡迎各位的到來,我是EOS協會的會長莫知義。”
台下的記者、在家中電腦前的觀眾、地鐵上舉著手機的上班族、甚至是掛著畫質不清電視的早餐店,無數雙眼睛都聚焦在了這個男人身上。
“女士們,先生們,”他好似沒有一點緊張的情緒,聲音依舊那麽低沉有力,姿態筆挺,“首先,我謹代表EOS協會全體成員感謝各位的到位以及對真相的關注和對正義的支持。”
他起身,衝台下鞠躬。
現場鴉雀無聲,許多記者面面相覷,相互交換眼神確認這個時刻是不是應該鼓掌。
可莫知義顯然沒有這個打算,他坐回去,擺正了話筒:“在幾個月前,EOS協會接受Unite Humanity聯盟華國分部的委托,與海市公安局刑偵三支隊的全體隊員們協同合作,調查一系列的權貴失蹤案件。而伴隨著調查的深入,我們發現了一系列設計人體實驗、非-法人-口-買賣、違-法交易和虐待的犯罪行為。”
“而這些犯罪行為共同指向了一個名為Harvest,中文名為狩獵的組織。這個組織背後勢力錯綜複雜,有許多高官權貴牽涉其中。他們利用自己的地位和資源,犯下慘無人道的罪行並理直氣壯地將其掩蓋,而前天在海市街頭各大屏幕上直播展現的寒鴉發布會僅是其中一條。”
台下的記者們開始竊竊私語,閃光燈和開門聲如激光槍般響起。
莫知義繼續道:“所謂寒鴉,是Harvest組織自行研發的一種違禁藥品,與毒--品的作用類似,可以在瞬間強化使用者的信息素,使其享受無與倫比的ku-ai--感。由於其成分的特殊性,它不會似du--品能通過血液檢測出來,因此對於使用者來說是完全不受控制的。Harvest內部等級森嚴,他們將藥品提供給下位圈的追隨者們,將寒鴉的實體化——仿生腺體,提供給最高階的會員。”
“仿生腺體,顧名思義是Harvest通過違法手段竊取無名無勢普通人的高階腺體,並且通過生物改造,使其發揮作用。我們已經成功捕獲十二枚仿生腺體,然後這背後卻遠遠不止十二條鮮活的生命。Harvest組織中的許多會員利用慈善基金和獎學金的名頭,綁架了至少八十名擁有高階信息素的社會底層群體。他們之中有人成為了活體實驗的犧牲者,有人被改造後賣到了畸形的秀場上。”
莫知義按下桌上的按鈕,他身旁兩側的空白處投影出了排列整齊的證件照。
“這些是目前我們已知的受害人群體,他們大多不超過十八歲,許多孩子優秀聰明孝順,他們抱著滿腔的赤誠和熱血,對未來有著無限的展望和期待,如今卻只能殘破地過完這一生。他們之中絕大多數的家裡人,甚至都不知道他們還活著,還這樣活著的。”
“有的家長被告知,自己的孩子在獎學金晚宴後,由於高興得飄了所以去夜店喝酒慶祝,結果失蹤了;有的說是統一組織去夏令營遊學,孩子不聽指揮,結果其他人都回來了,只有他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還有的甚至連由頭都不想用心編一個,隻說孩子們在遊玩時,由於太激動失足摔了下去,至於屍體,山況太複雜了,沒有找到。”
“父母們守著漏洞百出的說辭,用盡全部心力想要找回自己的孩子,甚至是孩子的屍骨,卻隻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莫知義長舒了口氣:“我和我所代表的EOS協會並不是來歌頌我們做到了多麽偉大的事情、拯救了多少人的生命、驅逐了多少黑暗,因為這份偉大本就不值得讚頌,它是所有居高位者本來就該彎下的腰、做到的事。”
“而此刻我站在這裡,是因為你、你們、所有的大眾都具有知情權,我們需要將真相告知他們。”
說到此處,莫知義似乎回憶起了什麽,一直肅穆的神情終於出現了波動:“在我上學時,教授曾經說過,在九一一事件後,各國政府對於媒體應該如何應對恐怖襲擊事件和惡劣事件媒體的公關手段有完全不同的認知。EOS從來不想挑戰任何一種制度,在其位謀其事,我們是堅定的制度機器維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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