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的百姓們,都紛紛躲到了堅固且地勢較高的地方,有些老人也長歎了一口氣,上次看到這種程度的颶風,不僅摧枯拉朽,將所有茅草房和土房都吹了個乾淨,連青磚瓦房也是片瓦不留,河堤決堤,洪水幾日都不能退去,就算是今年那些當官的走了個排場,修了一下那些堤壩,面對這種颶風,又有什麽用啊?
別說傳言聖上是神仙下凡,就算是真的神仙來了也沒轍。
一夜的狂風暴雨過去,大雨將歇,狂風也削弱了不少,嶺南多山,無論多大的颶風,也撐不過幾日。百姓們從山洞或青磚瓦房裡出來,看著滿目瘡痍,也是不意外,但令人沒想到的是。
“今年還真是怪了,這麽大的風,這麽大的雨,洪水竟然沒來,這河堤竟然還好好的,我以前遇到的這種大風,洪水怕是要淹到脖子了。”
雖然無數人的房子被毀了,但今年的官府倒不像是擺設了,派了無數官兵來幫百姓清理廢墟,最重要的是,沒了洪災,他們留在家裡的東西就都還在,雖然很多已經不成樣子了,但也是挽回了他們不少的損失。
百姓,尤其是經歷了幾次大颶風的老人,跪在地上,不斷向天磕頭。
“陛下真是仙人下凡,帶來了保河堤不毀的仙物,避免了今年的大洪災,我們也是有神仙庇護的人了。”
都水監丞司管柏看著被颶風摧毀的百姓良田和房屋,也是不忍心,但天災無情,他們作為凡人,也是無可奈何。
“嶺南摧毀房屋三萬四千余座,摧毀良田十五萬畝,因颶風傷亡百姓五百二十名,其中受傷者五百零一名,死亡或失蹤者十九人。”官員聽到此消息,也是悲痛難忍。
但經歷了去年洪澇的百姓們,反而充滿了希望,今年的風雨比去年的大,去年發了大洪水,今年卻沒發,全是因為陛下所帶來的那個什麽水泥方子,護住了玉河的堤壩,這難道不是日子在變好嗎?這老天爺要刮風下雨他們攔不住,但河堤決堤他們卻攔住了,還減少了損失,留住了家裡的東西。
賀疏舟本來擼貓擼得好好的,工部尚書張百川卻求見。
“啟奏陛下,嶺南前日遭遇颶風,毀壞房屋三萬四千余座,摧毀良田十五萬畝,因颶風傷亡百姓五百二十名,其中受傷者五百零一名,死亡或失蹤者十九人。”
賀疏舟聞言也是十分揪心,“嶺南百姓去年剛歷洪澇,今年又遇颶風,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所幸水泥修築的堤壩堅固,才不至於今年又逢洪災,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又叫來了戶部尚書紀博容,商討如何賑災濟民。
嶺南百姓們經歷了這次颶風,但沒料到事情沒到他們猜的那麽嚴重,日子還算過得下去,大部分都坦然接受了。只是重修房子要費一番功夫和一點錢,摧毀的都是茅草屋和土房,青磚瓦房反而只是瓦被吹走了大半,損失也能接受。不接受又能怎麽樣呢?老天爺要刮風下雨,陛下都已經把大洪災給他們解決了,總比把一切東西都衝走強吧。
令嶺南沿海幾個縣的百姓沒想到是,官府的官兵剛走幾日,過了幾日衙門的人又來了,說是要登記他們房子被吹毀和良田被摧毀的人家,若是登記成了,京裡下了賑災銀子,毀了房子的一戶人家賑災二兩銀子,毀了良田人家一畝地賑災五錢銀子。百姓們聽到這個消息都感覺跟做夢一樣,以前都是百姓們要餓死了,怕百姓們造反,官府才可能來賑災,如今他們還勉強活得下去,官兵們幫他們清理廢墟就已經是從前不敢想的事了,誰知今年還有賑災銀子啊,雖然不多,但也是實實在在的錢啊。
誰知還沒完,小吏還說,京城和周邊幾個州府有一種叫報紙的東西,上面刊登時事政策,最近的一期就刊登了嶺南發生水患的事,許多富商聽到嶺南的災情,給嶺南捐了不少銀子,這銀子估計下個月就到嶺南了,讓他們放心,好好過日子。
(報紙雖然刊登了嶺南發生颶風的新聞,但也不可能讓無數富商捐銀子,有好心的富商只是少數,但賀疏舟透露出去了一條消息,捐了銀子的富商,未來幾期的報紙都會刊登他們捐款的信息,比如揚州李家布行李某某往嶺南捐款多少多少銀子,相當於給他們打廣告了,這做了大好事的廣告,名聲和效果可比一般的報紙廣告好得多,這些富商當然願意踴躍捐款了。於是嶺南颶風收到富商捐款五十多萬兩銀子,足夠嶺南海邊幾縣受災的房屋重建了。)
嶺南的漣江縣受了災禍的百姓,紛紛前往縣衙登記他們受災的信息,受災百姓王四邦卻看到同村的王九泗,也站在登記的隊伍裡,王九泗他家家境不錯,修的是青磚瓦房,但官府說了,因受災百姓眾多,賑災銀子有限,青磚瓦房只要無房屋倒塌,就暫不算在受災裡面。為何這王九泗站在登記房屋受損的隊伍裡。
難道是站錯了?王四邦剛想提醒站在前面的王九泗。
坐在桌前的小吏問道:“姓名?”
“王九泗。”小吏寫了下來。
小吏接著問道:“哪個村的?”
“潼村。”
小吏又問:“是茅草屋受損還是土屋受損?”
王九泗回:“茅草屋。”
王四邦聽見這王九泗理直氣壯地說謊,騙賑災銀子,好啊,本就是給他們這種家境不好只能住茅草屋和土房子的人家的賑災銀子,這些家境不錯的家夥也還要騙,聽別人說當今陛下極其節儉,自己都舍不得花錢,卻給他們發賑災銀子,誰知卻養肥了這些鬣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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