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才從躲著的角落裡出來,鼓足勇氣:“陛下,或許今日安寧王有要事,您也別太介懷了。”
賀疏舟冷笑一聲:“朕介懷什麽,不來正好,朕最討厭的就是練武,有這功夫朕都能睡個回籠覺了。”
【好得很,不來以後就別來了。】
方吾寧背後一涼,這成為陛下的臣子,可有犯錯的機會,最後把事兒辦好了就成。可成為陛下的友人,可要嚴苛許多,一次錯都不能犯,唉,伴君如伴虎啊。
幸好當初安寧王來搶他的保鏢工作之時,他沒有太過爭搶(其實是因為搶不過),不然安寧王有祖上十幾代軍功傳下來的王位,惹了陛下一次兩次也傷不了筋骨,他有什麽,家裡祖傳的鍋碗瓢盆嗎?
他還是當一個老老實實的禁軍首領吧,不要想做寵臣了,看看安寧王這好處也沒撈到,風險還不小。不過是一次爽約,就被陛下給記恨上了。
(陸蘭錆:好處你不懂。)
用膳之時,王福看陛下胃口也比往日差一些,心疼道:“陛下,這安寧王不在,您胃口也比往日差了,您多少再吃點啊,不然太后娘娘該問罪奴婢了。”
賀疏舟卻好似聽見了什麽令人不喜的話,慍怒道:“朕何時胃口差了,你這刁奴,盡胡說,別在朕眼前礙眼,出去出去。”
方吾寧看著被趕出去的太監總管王福,充滿同情,王福能混到太監總管,已經是人精中的人精了,察言觀色是一流的。可跟他們能聽見陛下心聲的朝臣比,還是差了一層,只看得出陛下因為安寧王爽約而不喜,卻不知陛下口是心非,不願承認。
唉,真是慘啊,跟他們這群看透君心的朝臣比起來,就是人精也顯得有點愣了。
賀疏舟看著方吾寧看向王福的眼神充滿同情,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難道方吾寧也覺得他因為一個小小的安寧王,就茶飯不思,“方吾寧,你那什麽眼神,你是覺得朕錯了,不該趕他出去。”
方吾寧趕緊告饒:“陛下,這底下的人惹您不高興了自然就是錯了,您是天子怎麽會有錯。”
方吾寧:嗚嗚嗚,是我錯了,要什麽有人氣的陛下啊,都會遷怒了。陛下心情不好的時候,會聽心聲也一點不影響被陛下遷怒,還我們那個不近人情的陛下吧。
京城的四家鳳陽樓旁邊,又各開了一家叫麒南閣的精油鋪子,裝飾豪華,所賣精油價格昂貴,一般的人家還真買不起。小小的一瓶精油,竟然就要一百兩銀子。
不過這開門營業之日,掌櫃為了人氣,辦了一場盛大的活動,這路過的百姓,無論是達官顯貴,還是凡夫俗子,都可參與抽獎,獎品分為三等,三等獎是五兩銀子,一共一百份,二等獎是精油一瓶,一共十份,這一等獎,一共三份,是隔壁鳳陽樓二人份的包年套餐,也就是說,中了這一等獎,就可以再帶一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三頓,都在鳳陽樓的地字號包廂免費用餐。
不過除了平頭百姓拍手叫好,這精油真正的主顧——京城裡官家富商的夫人小姐,卻不太待見這麒南閣,她們之前有多喜歡陛下作為禮物發給京官的精油,甚至被得不到精油的富商的夫人小姐炒到了五百兩一瓶,那麽現在就有多嫌惡。
幾位夫人小姐坐在鳳陽樓樓上,看著底下被無數白丁圍繞著的麒南閣,一位夫人給身邊的丫鬟吩咐了一句,這丫鬟就匆匆下樓而去。
麒南閣的掌櫃正在眾人的喧嘩中,組織眾人抽獎,就聽一年輕的女子大聲問道,
“掌櫃,聽說你們麒南閣所賣的精油,是青樓女子所製,汙穢不堪,如何能在這京城地界,天子腳下,公然售賣,豈不是髒了這個地方。”
不出掌櫃所料,來人穿著講究但不華麗,確是某位官家夫人小姐的丫鬟。
掌櫃:“姑娘,我們的精油廠,是官家所辦,再乾淨不過了。無論是誰,都是要洗手潔面,再戴上特製的手套和面罩,才能進入我們製作精油的廠房,且不論陛下說了這人不分高低貴賤,只要沒有作奸犯科,就是乾淨的人兒。就算是如你所想,這般講究了,製作出的精油如何不乾淨?”
丫鬟漲紅了臉:“可這不乾淨之人做出的東西,自然就是不乾淨的東西。”
“可這些誤入歧途的女子,不給她們工作的機會,她們何處可去,照你這麽說,那主動去不乾淨之地的男子,怕是肮髒至極,可他們不少人不也在各個衙門商鋪之中有著位置,他們都坦然行走在大路上,為何沒有人因為他們的肮髒而疏遠他們,不給他們工作的機會,而他們的家人怕是最恨肮髒之地的女子,為何卻不恨這些本就肮髒的男子。”
聽見這些話,無論是底下這個丫鬟,圍著的平頭百姓,還是樓上的夫人小姐們,都大受震撼但覺得此人太過驚世駭俗,滿是不讚同,卻不知如何反駁,再說了,誰都知道鳳陽樓真正的老板是當今陛下,這麒南閣所賣之物也是官家工廠所產,既然如此,誰都知道這麒南閣真正的老板怕也是那位。
既然如此,那這掌櫃的驚天之語,怕不是他自己想的,而是來自他們那位來自仙界的陛下,既然是陛下的意思,他們又如何敢反駁。
“再說了,這青樓女子也分人,既有給了機會就抓住,靠自己的勞動吃飯的,也有貪戀繁華執迷不悟的,連陛下也說前者所製之物乾淨得很,連陛下如今都用精油來取代了每日用熏香來熏龍袍,你的意思是,連陛下都不嫌棄,你們還嫌棄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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