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當時就想到了,還用你說,把朕的詞搶了還向朕邀功,不罰你就不錯了。】
陸蘭錆聞言,臉色鐵青。
賀疏舟:“還有沒有愛卿有言啊?”
【來個複讀機就成,朕給你升官。就不聽他的,氣死他。】
陸蘭錆的臉色更難看了。
大臣們此時簡直腳趾都要扣緊了,這上去說話也不是,要被安寧王記恨,不上去說話要被陛下批滿朝文武無能。難怪有句俗話說得好,兩口子吵架的時候別摻和,容易裡外不是人,可在朝堂之上吵架的,這可是古往今來第一對了,他們能躲到何處去?
【怎麽,滿朝文武這麽無能嗎?】
最近剛升任三品北方禦史司的狀元梁文昊站了出來,又將陸蘭錆剛剛所言修修改改說了一遍,畢竟這個辦法就已經是最好的了,別的都是餿主意。
賀疏舟這才舒展笑容。
“不錯,梁愛卿不僅年輕英俊,而且能力出眾,朕當初還想點愛卿為探花郎呢,可梁愛卿表現得太好了,就不得不委屈梁愛卿做狀元郎了。”
陸蘭錆早就知道陛下稱任何一個朝臣都為愛卿,可從未覺得這個詞如此礙眼過,這梁文昊相貌英俊,又有幾分能力,陛下稱之為愛卿似乎也格外黏膩些。
瞥見安寧王不善的眼神,梁文昊趕忙托辭,“陛下能點臣為狀元就已經是臣的榮幸了,臣的相貌不及安寧王,若是真是以相貌來定安寧王怕是不用鄉試會試只需殿試就能得一個探花郎了。”安寧王,已經替你說好話了,不要再盯著我了。
賀疏舟瞥了一眼陸蘭錆,
【還探花郎,他又沒參加過鄉試會試,將軍的身份都是世襲的,簡稱關系戶。】
好啊,用得著他的時候就說他是時代為國效力的功勳世家,如今用不上他了,就說他是關系戶,君心難測,他是伺候不了,以免以後被疑心功高蓋主,他還是早日請辭吧。
陸蘭錆:“啟奏陛下,如今聊國已經翻不了什麽水花了,臣鎮守邊關多年已是厭倦,請辭一品鎮國大將軍之位,臣祖籍青州,如今青州還留有一祖產一座二進的宅院,臣想要回到青州過一過閑雲野鶴的生活。”
大臣們:陛下您怎麽在心底亂說話啊,雖然他們也常常在心底亂說,可您不知道自己的心聲能被聽見啊,這下糟了吧,安寧王要告老還鄉,不……是要掛冠了,這年輕人之間吵架就是容易互相放狠話,以至於不能收場。
賀疏舟瞪大了眼睛,雙眼微紅,不過一瞬間又恢復成了面無波瀾的大巍皇帝。
“陸愛卿考慮好了嗎?”
陸蘭錆:“臣考慮好了。”
旁邊的大臣們嘴巴已經張得能吞下一個桃子了,而作為重要催化劑的梁文昊此時已經逃到了最角落,他只是不想陛下發怒,哪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
賀疏舟:“朕準奏。”
聽到賀疏舟毫不猶豫地回答,陸蘭錆已經心灰意冷,原來伴君如伴虎,君威難測都是真的,他首先是陛下的臣子,之後才可能是陛下的愛人,當這個臣子有威脅之時,作為愛人的身份便不值得一提,若是今日不請辭,明日怕是會上斷頭台,他們之間又何必走到那麽地步呢?
【陸蘭錆,你不想要我了嗎?】
陸蘭錆聞言,抬頭看了一眼高坐之人,端的是平時一般的莊重嚴肅,唯有眼角有一點淚痕。
【我既自負又自大。】
【還愛裝,又不喜歡被人團團圍著跟一個米團子一樣。】
【還帶刺,不喜歡刻意親近之人,要別人失敗無數次才能接近,這般的人不是別有用心,就是失望一兩次就走了。】
【你是唯一一個沒有別有用心,又沒有放棄之人。】
【明明是你先開始的,如今卻要先放棄。】
【將我留在這高堂之上,做永遠的孤家寡人。】
【隨便你,反正我有你沒你都一樣。】
陸蘭錆緊緊盯著眼前之人,若不是能讀到陛下的心,從陛下波瀾不驚的臉上,絲毫看不出陛下內心的狂風暴雨。
竟然是如此嗎?
大臣們聽到他們陛下的心聲,心中的憐愛之意快要蔓延出來了,沒想到強大有如神明的陛下,其實也跟所有君主一般,是孤家寡人,那仙界真的是美好之地嗎?為何能養出陛下這般強大但又脆弱的人兒,這安寧王也是,不懂得呵護就不要招惹,這又是何必呢?
還不如讓他們陛下遇到一個溫柔可意的人,就連避暑山莊帶回來那隻食鐵獸都比你安寧王懂事。
陛下不過是小小的欺瞞和戲弄一下你,不就把你嚇得心跳驟停,嚇得我們這些老臣們坐在地上爬不起來嗎?
這有什麽過分的?好吧的確很過分,但陛下這麽裝是一天兩天了嗎?他一直都很裝,難道你安寧王就不能習慣習慣,多讓李太醫給你開點保心丸不就好了。
錢之榮本來見兩人散了,這些日子一直十分喜悅,卻沒想到陛下竟然如此看重這個陸蘭錆,若是沒了他,還不是跟行屍走肉一般,唉,說句大不敬的話,他們這些老臣看陛下是真跟看孩子一樣,如何忍心讓孩子傷心成這樣,成為一個孤家寡人呢,早知如此,當初就勸勸,或許就勸和了。
不如,給陛下找一個溫柔可意的,腰杆子沒那麽硬的。
眾人看向角落裡瑟瑟發抖的梁文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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