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知州聽到這個消息,終於撐不住暈了過去,可多日緊皺的眉眼卻放松了下來。
可他沒來得及細想,如今蜀州與荊州和涼州的兩條棧道已毀,這一萬多人是如何到的蜀州。
這一萬多人,先是騎馬日夜兼行,十日就到達荊州與蜀州的交界處,
這一萬新式禁軍,格外受了不少訓練,其中就有攀爬一項,蜀州與荊州不是所有的棧道都被毀,這些禁軍的先行部隊,背著木板和圓木,扒在陡峭的山崖之上,接替著將木板和圓木插在棧道所留下的坑洞裡,再用碎石和木頭加固,就這樣,一步步地,交替著修好了被損毀的那段棧道,將荊州通往蜀州的棧道給連通了。
京城來的兩百多醫者在先行軍的護送甚至背負下順利通過了荊州和蜀州最驚險的棧道,之後,就是不算平坦但跟棧道比起來好上無數倍的山路。
而剩下的九千禁軍,不僅要通過這道棧道,甚至要背著百斤的糧食和藥材通過這段艱險棧道,這之間牛車馬車根本不能通行,只能靠人力將荊州的糧食一遍遍地運往蜀州。
無論是修補棧道,還是背運糧食和藥材,就算是這些禁軍受過專業訓練,掉下去的人也不止幾個,每當這時,他們的朋友和戰友不過哀傷一會兒,又收回眼淚,繼續堅定地背著糧食向蜀州前進。
守關多年,經歷百戰的陸蘭錆早已看慣了生死,可看著這些因意外而失去的生命,也是心痛萬分,就算是沒有了敵人,可大巍還是有著無數的天災和意外,而陛下敢於以二十年之期,修建一條荊州與蜀州的官道,何嘗不是要以人力來對抗天災。就算是日夜兼程,陸蘭錆帶著禁軍與醫者到達蜀州之時,蜀州地動已經發生大半個月了,若是以後有了水泥官道和鐵路,以後到達蜀州就只需兩日。
兩日以後,陸蘭錆帶著幾百萬斤糧食,幾百醫者和無數藥材到達富寶縣。
陸蘭錆將富寶縣附近一百裡內的村鎮分為數個部分,讓禁軍帶著醫者和藥材前往這些村鎮,救濟當地的災民,而在富寶縣留了一千禁軍和五十醫者。
而富寶縣的百姓們本以為棧道被毀,他們蜀州人徹底被朝廷放棄了,沒糧食沒保暖的東西,只能在臨時搭起來的帳篷裡睡覺,每日都有不少老人和體弱之人被凍死,而知州重病,也是不頂事的。
富寶縣乃至蜀州府都人心惶惶,因為糧食短缺,甚至出現了不少搶劫和欺凌事件,雖然很快始作俑者就被府兵捉拿,可每日還是有層出不窮的亂事發生。
可十來日以後,在整個富寶縣的糧食耗盡之前,富寶縣的百姓就聽說了戰神安寧王帶著不少大夫和藥材,還有糧食爬過重重山巒,到了蜀州府,直到親眼見到安寧王及其身後的人馬,富寶縣的百姓才相信朝廷沒有放棄他們,這才放下心來。
而陸蘭錆到達之後,迅速將這些日子裡違法者處以重刑,就是這般的特殊時刻,才更要維持好治安,給予當地百姓足夠安全感。
而災區不少受了傷高燒不退者,也用了抗生素消炎,不少傷者的病情控制住了。
並在災區用生石灰消毒,大災之後往往有大疫,而消毒隔離就能最大程度避免大疫的發生。
而蜀州的府兵還有陸蘭錆帶來的禁軍,很快就將無數臨時的帳篷給搭了起來,所用的是全大巍源源不斷而來,被棉花所淘汰無人願意買,隻得堆在商人庫房裡的麻布,而這些商人們知道蜀州發生大災之後,都紛紛慷慨解囊,將這些麻布捐了出來,還有不少富商,甚至往蜀州捐了不少的棉布和被芯。
有了麻布加上木材,這些臨時帳篷也溫暖了許多,而不少災民甚至收到了棉被,這天氣也越來越溫暖了,災區百姓取暖的問題也解決了。
沒過幾日,陸蘭錆就將整個災區給穩了下來,不過失去親人的百姓還需要時間去撫平憂傷,而損毀的房屋還需要時間和銀子去重建。
這場災情奪去了五千多人的性命,讓兩萬余人受傷,而有三千多人直接消失了,不知是掉入了地裂之中,還是被垮塌的山體掩埋。
賀疏舟在尚書房讀著陸蘭錆寫來的奏折,短短的一句話就是無數生命的消逝,他輕輕撫摸著上面的每一個字,直到這封奏折被淚水慢慢浸濕,可出了殿門之後,他就成了無堅不摧的大巍皇帝,唯有眼角的一絲紅痕透露出這個一國之主的些許脆弱。
而官營報紙在地動發生的那兩天,就報道了蜀州富寶縣發生大地動的事,整個大巍的百姓都為留著一樣血的同胞所遭受的大災大難所揪心,可之後,就是數日沒有別的消息傳來,不少關心者知道了荊州和涼州通往蜀州的道路已被地動破壞,別的州府失去了與蜀州的大部分聯系,這也就意味著蜀州將在這場災難中自生自滅,這些關心蜀州者更是揪心了。
誰知一段日子以後,官營報紙就報道,安寧王所帶領的新式禁軍,帶著幾百醫者和幾百萬斤糧食和無數藥材到達蜀州支援,而蜀州與荊州的棧道已經基本連通,後續還有糧食和麻布,棉被,新衣物等支援蜀州,蜀州沒有被朝廷放棄,安寧王不僅是大巍戰神,全大巍除了當今聖上以外最有威望的人,還是聖上的愛人,親自前往蜀州支援,這能說是朝廷放棄了蜀州嗎?朝廷不僅沒有放棄,還非常重視蜀州的災情。
而過了一月,官營報紙又說蜀州富寶縣及周圍百裡內都穩了下來,此時的富寶縣百姓受傷者有醫者看護,有藥可吃,房屋被損毀者,有麻布帳篷可睡,有棉被可蓋,遭受地動之災者,有熱乎乎的糧食可吃,甚至有來自北方四州的肉干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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