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很輕地笑了一聲,祝滿也有些哭笑不得。
皇上擔心的事情早就發生了,只是他到現在還沒覺察罷了。
“他會知道的。”賀天昀道,“但不是現在。”
祝滿看他:“你……”
他本來想問賀天昀是不是想對皇上動手,但開口前忽然想到許久之前賀天昀曾說過虞貴妃從來沒想讓皇上死,那賀天昀呢?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賀天昀道:“我只是想要父皇讓位。”
祝滿了然,點點頭:“何家想要的比你更多。”
“是。”賀天昀笑了笑,“但父皇不是那麽輕易認栽的人,還要何家幫我一把才行。”
祝滿已經習慣了賀天昀的陰險,也沒說什麽,只是他聽賀天昀的語氣,以為這件事還要等很久,短則一年半載,長則三年五年,卻沒想到會來得這麽快。
他生完孩子後要坐月子,別說出門,賀天昀連床都不太同意他下,派人搜刮了市面上能找到的話本和玩具回來給他,怕他無聊了會想出去。
然而他本也不那麽喜歡出門,待在屋裡對他來說不是什麽痛苦的事,何況現在還有兩個小家夥可以逗著玩,就更無所謂了。
一定要說有什麽讓他難受的,大約就是洗澡的問題。
雖然顧芝芝沒有不讓他洗澡,但考慮到他月子裡身體還虛弱著,特地交代了要他小心,於是杜萍娘謹遵醫囑,嚴防死守不讓他洗澡,搞得祝滿有些崩潰,只能跟賀天昀求助。
而賀天昀向來是很慣著他的,聽他這麽說,便去找顧芝芝問了一下情況的,得知只是怕他著涼,便讓人將地龍燒上了。
這會天氣雖涼,但還沒那麽冷,燒起地龍後祝滿立時熱出一身汗來,賀天昀又讓人準備了熱水,叮囑道:“不能洗太久,洗完要盡快擦乾。”
祝滿點點頭,開心地爬進浴桶裡,而賀天昀就坐在旁邊幫他洗頭。
祝滿看他也熱出一身汗,便說道:“要不我自己來吧?”
賀天昀搖搖頭,飛速幫他把頭洗乾淨後便去拿了布巾來給他擦乾。
祝滿已經大半個月沒洗澡了,這會從水裡出來,有種劫後余生的感覺,忍不住感慨:“感覺我懷他們的時候都沒這麽難受。”
賀天昀坐在旁邊,春草正用炭爐給他烘乾頭髮,本來他是想自己上的,但祝滿覺得賀天昀這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公子,幫他烘頭髮八成會把他頭髮點著,非常堅定地拒絕了他,並把春草喊了進來。
賀天昀只能坐在旁邊看著,說:“你那時也難受著呢,怎麽,過去了就不算了?”
祝滿笑了笑:“難受都是當下的嘛。”
賀天昀也笑,等他把頭髮烘乾,便將人重新趕回床上去,熄了地龍,等屋內沒那麽熱了,才讓人去把兩個小孩抱過來。
這會的小孩子變化很大,不過半個多月的時間,原本皺巴巴的小家夥皮膚已經舒展開,變得白白嫩嫩的,眼睛也水靈許多,烏黑的眼珠子直勾勾盯著人時可愛的緊。
小玉修還很愛笑,只要身邊有點動靜就會笑,不過哭起來動靜也大,扯著嗓子嗚嗚哇哇的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相較之下他妹妹就安靜許多,既不愛笑也不愛哭,感覺呆愣愣的,祝滿一開始還以為是身體有什麽問題,但顧芝芝說兩個小孩身體都很正常,妹妹動靜笑可能就是單純的性子很安靜。
他說這話的時候,祝曼也在旁邊,笑著跟祝滿比劃道:“跟我們一樣。”
祝滿道:“我才沒那麽鬧騰。”
祝曼笑了笑,沒有反駁他,但看表情顯然是不讚同的。
賀天昀看他一臉不服氣的樣子,笑道:“秀心和天燁小時候也這樣,可能龍鳳胎都這樣?”
雖然這說法就扯淡了,但讓祝滿莫名有種多了個同伴的感覺,他便也不去糾結這個問題了。
看他心情好轉,賀天昀便又跟他提起別的事來:“父皇說孩子的滿月宴要在宮裡辦。”
這事虞貴妃早前就跟他說過,只是現在確定下來罷了,他問道:“是讓你負責?”
賀天昀搖頭:“母妃辦的,父皇原先想讓皇后去做,但皇后以身體抱恙為由,拒絕了。”
祝滿有點無語:“這不是故意挑釁嗎?”
賀天昀點點頭:“母妃的意思是要辦得大一些,除了宮裡的,還要在宮外擺幾天流水席,跟百姓同樂。”
因為虞貴妃和皇后那水火不容的關系,祝滿忽然冒出一個有些荒唐的念頭,沒忍住問道:“母妃不會是想把流水席擺到和家門口吧?”
賀天昀聞言一挑眉:“怎麽可能?不過你這麽一說……倒也不是不能考慮。”
說完就被祝滿踢了一腳:“別鬧。”
賀天昀笑了笑,也不再跟他開玩笑,說道:“母妃讓我問問你滿月宴有什麽想安排的,她會幫你準備好。”
祝滿搖頭,他對這些本來也沒多大興趣,要不是皇上要求,他估計在家裡擺一小桌,叫上幾個親朋好友吃一頓飯就算了。
於是滿月宴便被交給了虞貴妃,她是一點沒有客氣,提前兩天包了京城最好的酒樓,百姓想湊熱鬧的隨時都可以到那裡去吃一頓免費的席。
而宮裡的排場也不小,基本京中大小官員都受到了邀請,何家更是每人都有一張請帖,甚至連端王剛出生半年不到的小兒子都收到了。
祝滿被這騎臉的操作震撼了,他都擔心端王看到請帖會被活活氣死,到時候賀天昀連爭都不用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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