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蟜裝作一臉懵懂,咬著自己的手指頭道:“大母,這是怎麽了?哥哥和小舅舅都在呐!”
華陽太后一看到成蟜便歡心,連聲道:“哎呦,老身的蟜兒,快過來,讓老身抱抱。”
“大母!抱抱——”成蟜是懂得撒嬌的,立刻黏上去。
華陽太后抱著成蟜,甚麽脾氣瞬間都灰飛煙滅,歡心的合不攏嘴,成蟜繼續打岔:“大母大母!今日蟜蟜在學宮,被好多好多師傅誇讚了呐!都說蟜蟜聰明伶俐!”
“是嘛?”華陽太后道:“我們蟜兒就是聰明,真乖。”
公子文治一看,自己被打岔了,連忙道:“姑姑!長公子的事情,還未處理完呢。”
“哥哥?”成蟜歪頭道:“哥哥有甚麽事情?”
華陽太后想起這些糟心的事情,臉色又難看起來:“蟜兒乖,大母先處理正經之事,一會子與你頑,可好?”
“嗯嗯!”成蟜乖巧點頭,其實內心裡吐槽著公子文治。
嬴政還是那副平靜不為所動的模樣,道:“大母,政兒自覺並未做錯甚麽。”
“並未?!”公子文治道:“你還敢狡辯?你當街抓走了我羋家的家宰!那可是我羋家的家宰!”
家宰便是家中的管事。別看只是個管事,但是家宰家宰,儼然是家裡的宰相。身為一個家宰,不只是要管理家中大小家務,有的龐大家族會豢養私兵和門客,家宰也負責管理這些,因此職能可大可小。
在秦國之中的楚派,以華陽太后馬首是瞻,而華陽太后久居深宮,雖然偶爾會把手伸到朝廷之上,但其實一直都是半退隱的狀態,所以楚派真正的家主,便是昌平君公子琮了。
秦國這些年來,幾代都與楚國聯姻,幾乎每任秦王都會有一個羋姓的正宮夫人,羋姓外戚盤根錯節,在秦廷之中根深蒂固,而公子琮身為家主,更是一呼百應,相對的,家宰的權利與地位也是不可限量的。
嬴政聽了,只是微微一笑:“是了,政的確令人扣押了熊氏家宰,證據確鑿,政只知道依法辦事,與這個家宰姓甚名誰沒有任何乾系,難道政有錯麽?”
“你……”公子文治道:“你便是強詞奪理,公報私仇!你想用家宰的事情,拿捏我們熊氏,對也不對?”
嬴政微笑:“楚公子,您言重了,一事歸一碼罷了。楚公子怎麽不說說,您家的家宰,是因何而被拿下的。”
“那還不是因為……”公子文治說到此處,突然有些卡頓,他只是聽狐朋狗友說家宰被抓去了,一時頭腦衝動,便殺進了華陽宮告狀,可如今仔細一想,還不知家宰因何被扣押。
“因為……因為……”公子文治支支吾吾。
嬴政挑眉:“看來楚公子根本不知其中緣由,便著急忙慌的以為政針對楚公子。說到底,楚公子還是政的舅舅,政怎麽會如此用心險惡的針對自家舅舅呢,是也不是?”
“你……”公子文治被他說得啞口無言,這下子好嘛,刻薄的是自己一般!
成蟜舉起小肉手道:“大母,蟜蟜嘰道!蟜蟜嘰道!”
“哦?”華陽太后道:“蟜兒你知曉?”
“是吖!”成蟜脆生生的道:“蟜蟜就在當場,當時哥哥正接蟜蟜散學,因此蟜蟜就在當場,看的清清楚楚呐!”
他說著,從華陽太后懷中蹦下來,繪聲繪色的手舞足蹈比劃著:“……就這樣,家宰叔叔推三阻四推三阻四,不願意開箱驗貨,結果哥哥打開一看,哇——好多好多,白花花像雪片子一樣的散鹽啦!蟜蟜從未見過如此多的散鹽呐!”
“鹽?!”華陽太后震驚。
“鹽!”公子文治也吃了一驚。
公子文治:【怎麽、怎麽會是鹽呢?還那麽多?!】
成蟜心想,傻了罷,還跑來告狀,現在糗了罷!
公子文治臉上變色,支支吾吾的道:“這……治兒也不知、不知曉其中內情,但一定是有內情的,姑姑,家宰他不會做出甚麽大逆不道之事的!”
嬴政拱手道:“大母,既然此事鬧成如此,政便鬥膽請大母堂審熊氏家宰。”
華陽太后冷聲道:“去,把家宰帶上來。”
不一會子,家宰被帶入華陽宮,他一進來,咕咚跪在地上個,立刻哭的老淚縱橫:“太后!!太后——小人可見到您老人家了!太后,給小人做主啊!給小人做主啊!”
華陽太后道:“長公子說你運送私鹽,可有此事?”
“這……這……”家宰傻了眼,沒想到事情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
公子文治立刻走過來:“你說啊,有甚麽委屈,有甚麽內情,全都說出來!不要怕他,有太后給你做主!私鹽的事情,是不是長公子栽贓與你?”
成蟜搖搖頭,公子文治這個地主家的傻兒子,還栽贓?誰弄這麽多鹽栽贓一個家宰啊,我家哥哥很閑得慌麽?
家宰支支吾吾:“這……這……鹽……”
嬴政幽幽的道:“家宰不方便說,那政稟明也是一樣的,據家宰所說,楚公子的壽辰也在臘祭之月,因此才盜用公印,私用公車,運送散鹽,這些散鹽,都是為了楚公子壽辰準備。”
“甚麽?!”公子文治大吃一驚:“為我的壽辰?”
“公子!!小公子——!”家宰如喪考妣的抱著公子文治的小腿,嚎啕大哭:“小人都是為了公子啊!小人想給公子準備壽宴,想給公子一個驚……驚喜!哪成想,竟然釀成如此禍事!被長公子誤會,小人沒有私心啊!絕對沒有私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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