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笑容十足的親和,一點公子架子也沒有:“各位君子好意,只是予今日實在脫不開身,還要送蟜兒回華陽宮。”
“啊呀!”小君子們起哄道:“長公子呦,你這是養了個弟弟麽,不知曉的,還以為你養了個美嬌娘呐!往後裡哪個王女國女嫁了你,可要與你這寶貝弟弟爭風吃味兒的!”
嬴政笑容還是那般溫柔:“蟜兒還小,自然要多照看著才好。”
說罷,正好看到成蟜,仿佛一個完美的好哥哥,替他接過書囊,道:“累了罷,哥哥替你拿。”
成蟜看著高大英俊,溫柔體貼,姿儀萬千的嬴政,別管是在裝的,還是怎麽樣,這不就是自己理想中的兄長麽,上輩子做夢也求不來的親人。
“哥哥!”成蟜一蹦,讓嬴政抱著自己上車:“蟜蟜想吃大肘子!”
嬴政道:“好,回去哥哥吩咐膳房準備,但不能多食。”
“嗯嗯!”
成蟜在一片羨慕聲中上了輜車,這感覺可真好。
輜車粼粼的往華陽宮而去,搖搖晃晃的走著,突然放慢了腳程,最後乾脆停了下來。
“怎麽回事?”嬴政打起簾子詢問。
“回稟長公子,”騎奴駕士道:“前方好像生了一些事,路被堵住了,輜車太寬過不去。”
鹹陽城的街巷並不狹窄,平日裡必然不會“堵車”,如今雖然將近臘祭,鹹陽城要比往日裡都熱鬧,但堵車也實在奇怪。
成蟜好奇的探著小腦袋往外看,前面果然堵住了,一輛輛運送貨物的輜車停靠在路邊,一個身披黑甲的大將攔住那些輜車,正在例行盤問。
成蟜笑道:“誒哥哥你看,是哭包叔叔!”
——晉良!
晉良帶著一隊兵馬,正在盤問輜車,而負責輜車的管事兒十足的不耐煩,趾高氣昂。
“你是甚麽東西?一個魏國的降臣,你也敢查看我們的輜車?”
“你可知道我是誰?!”
“我不妨告訴你,我乃昌平君的家宰!”
原是公子琮家中的家宰被晉良攔住了,家宰身後停著少說十來輛輜重之車,全都裝載的滿滿當當,怪不得晉良要攔住他。
晉良冷著臉道:“我不管你是誰,你這些輜重有問題。”
“有問題?!”家宰提高了嗓音門兒:“能有甚麽問題?!你一個小卒子,也敢說我們熊氏的輜重有問題,我看你才是最有問題的,不想要腦袋了!”
嬴政微微蹙眉,打起帳簾子,朗聲道:“發生了何事?”
家宰尋聲看過來,對上嬴政的眼神,一時間有些心虛。
“哈哈!哈哈!拜見長公子,拜見幼公子!”家宰作禮,十足的謙卑:“無事無事!驚擾了兩位公子,甚麽事情也沒有!只是一些誤會……是了,誤會!”
家宰:【千萬不能叫公子政知曉這些輜重是甚麽!】
成蟜挑了挑眉,低聲對嬴政道:“哥哥,輜重有問題。”
嬴政早就猜到有問題,不然熊氏的家宰平日裡趾高氣昂慣了,怎可能突然如此謙卑?
嬴政抱著成蟜下了車,並沒有立刻離開的意思:“晉良將軍,你這是何故攔住輜重?你難道不知,公子琮乃是奉了太后之命,負責今年的臘祭置辦,若是耽誤了臘祭慶典,你可擔待的起?”
嬴政雖然字字都在指責晉良,但字字又都在“陰陽怪氣”。
晉良拱手道:“長公子,不是卑將故意找轍,而是這批輜重有問題。楚公子的確奉命置辦臘祭慶典,但昨日楚公子的家宰已然運送了一批輜重入鹹陽城,今日卻又運送。”
“這……這……”家宰狡辯道:“臘祭慶典何其盛大,輜重自然……自然是要多一些了,有甚麽奇怪。”
“奇怪就奇怪在,”晉良道:“昨日與今日的輜重,蓋得都是同一個印信,通關的檔子上也隻記錄了十二車,昨日既然是運送臘祭輜重,那麽今日這多出來的十二車,又該如何解釋?”
晉良可是個認死理兒的,十足的斤斤計較,自然不會放過家宰。
“這……你……”家宰沒了法子,只能放下狠話:“我告訴你!若是耽誤了臘祭,你可擔待不起!”
“他擔待不起,”嬴政幽幽的道:“予擔待著。”
家宰臉色煞白:“長公子,這……這真的是臘祭輜重啊!”
“是麽?”嬴政道:“既然家宰如此篤定,開箱辨一辨就好。”
“開、開箱?!”家宰臉色更是慘白。
嬴政也沒有廢話,擺擺手,道:“開箱。”
“是!”晉良立刻走過去,在家宰的大叫聲中,嗤一聲砍斷箱子上的繩子,直接將箱子打開。
嘭——
箱子打開,裡面淅淅瀝瀝如沙一般的東西直接流出來。
“這是……鹽?”成蟜挑眉。
晉良又將其他箱子一一打開,十二輛輜車,滿滿都是散鹽!
晉良呵斥道:“熊氏家宰,這檔子上明明記載的是祭祀的瓜果,你的箱子裡卻裝的散鹽,你可知罪?!”
“小人……小人……”家宰支支吾吾,戰戰兢兢。
要知道這個年代,一般的平頭百姓壓根兒吃不到鹽,更何況是如此多的鹽?
齊國之所以是東方強國,之所以不參與此次的合縱會盟,正是因為齊國是產鹽大國,他們的經濟實力雄厚,其他國家人人自危,齊國卻一點子也不擔心,畢竟強大的秦國還要與他們買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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