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異人雖然不歡心這個處置,但他也不能和華陽太后對著乾,尤其遣散這個熊氏家宰,對於打擊楚派的勢力,還是大有益處的,秦王異人的目的也達到了,便乾脆順著華陽太后的話。
“也罷,母親保重身子比甚麽都重要,您說甚麽,便是甚麽。”
公子文治狠狠松了口氣:“太好了!”
家宰一聽,卻沒有一點子歡心。雖然保住了小命,但如此多年的苦心經營,一下子會飛滅煙,還要被趕出鹹陽城,那豈不是甚麽都沒有了?
“小公子……”家宰得寸進尺,想讓公子文治再給他求情。
公子文治卻搶著道:“快謝王上與太后啊!”
家宰躊躇不決,最後還是不情不願的道:“小人謝過王上,謝過太后!”
秦王異人道:“收拾一下,立刻滾出鹹陽城,礙眼的東西!”
家宰低眉順眼的道:“是……是……”
華陽太后不舒服,醫士圍滿了華陽宮太室,其他人便退了出來。
嬴政抱著成蟜走出來,家宰還在哭哭啼啼。
“小公子……以後、以後小人再也不能伏侍小公子了,小公子您可怎麽辦啊!不如……不如小公子去替小人再求求情罷!”
公子文治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去求情的。”
“當真?”家宰喜不自勝。
公子文治點頭道:“你離開鹹陽城也沒甚麽的,先回楚地一陣子,等個兩三年,太后和王上消了氣兒,我便給你求情,讓你重新回來。”
兩……三……年……
家宰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噗嗤——”成蟜忍不住笑出聲來,道:“哥哥,小舅舅太有趣兒了。等個兩三年,大母的確消氣了,可家宰的勢力也會淡化,再回來還有甚麽用?”
的確,家宰想讓公子文治求情,是現在立刻求情,哪知道公子文治如此不開竅。
公子文治還說:“你放心,我會給你準備財幣,不會叫你在外面受苦的。”
家宰的臉色更加難看,已然說不出到底是甚麽顏色,五顏六色,精彩繽紛。
嬴政眯起眼目道:“看來運鹽的事情,公子琮與公子文治都不知情,這個熊氏家宰不簡單。”
“是吖!”成蟜點點頭:“這麽多鹽,絕不是給小舅舅過壽辰如此簡單,說不通……”
嬴政道:“私軍。”
平頭老百姓是吃不到鹽的,只有富貴之人才能買得起鹽,但是軍隊不一樣,為了讓士兵有力氣打仗,糧資裡面都有散鹽。
嬴政道:“那些散鹽的質量並不是太好,若說給公子文治過壽辰,為何不用形鹽,而是不入流的散鹽?”
這年頭的鹽,吃起來大有講究,貧富分化極致,窮人餓死的餓死,凍死的凍死,但是貴胄豪紳們已然開始了享受。貴胄的鹽,都是塑形而成的,雕刻成各種各樣的模樣形狀,因此稱之為形鹽。
嬴政又道:“這麽大量的鹽,足夠他們熊氏偷偷養兵的。”
春秋戰國時期管理的並不嚴格,很多貴胄都是可以養門客的,只要你有足夠的財幣支持,而這些門客發展起來,便是私人兵馬。
朝廷並不禁止這些,但是需要上報,昌平君的門客並不多,平日裡很是低調,門客加上仆役還不到千人,和信陵君公子無忌的門客三千完全不能比。
成蟜摸著下巴道:“今日公子琮一點子也沒有給家宰求情,如是公子琮豢養私兵,這看起來不大可能,反而是公子文治一直求情,不過……公子文治豢養私兵,蟜蟜也覺得不太可能。”
畢竟公子文治是個地主家的傻兒子,一直給他哥哥拖後腿,傻氣都冒出來,絕不可能有這麽深沉的城府。
嬴政冷笑一聲:“也便剩下貪心不足的家宰了。”
成蟜眨巴眨巴大眼睛:“哥哥也覺得,是家宰私底下豢養私兵?”
嬴政道:“是與不是,讓人查查便知曉了。”
嬴政立刻叫來了晉良,讓他派遣人手去查,如果真的是家宰豢養私兵,他現在馬上要被遣離鹹陽城,一定會有所動靜,只要仔細觀察定會抓住馬腳。
公子文治帶著家宰回了府上,讓人替家宰收拾東西,自己又整理了一些值錢的東西,全都包起來,準備拿給家宰。
公子文治帶著包袱來到家宰屋舍門口,敲了敲門,家宰很快便來開門,將他迎進去。
公子文治道:“這些都是我那值錢的東西,你全都拿上,你此次回到楚地,也不知會不會被欺負,萬事多多保重。”
別看他們是楚人,也是秦國的楚派,但是回到楚國之後,還是會被自己人歧視。
家宰接過那些財幣和寶物,擠了幾滴眼淚出來:“小公子!您對小人的恩情,小人……小人當真無以回報,只能將此物……送給小公子了。”
他說著,拿出一塊白色的牙牌,放在公子文治的手中。
牙牌泛著黃色,上面雕刻著荊棘的圖案,仿佛一塊圖騰,這是他們這一派熊氏的族徽,這枚牙牌,正是熊氏的令節。
家宰身為家中的管事,一直拿著令節,平日裡也方便行事。
家宰壓低了聲音道:“其實有一事,小人一直沒有告訴小公子,今日之後便是永別,因此小人必須將此事告知。”
“何事?”公子文治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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