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
嬴政眼眸微動:【寡人還未開口,怎麽就被蟜兒頂回去了?】
成蟜暗笑,看你如何開口。
“如此……”嬴政想了想,道:“蟜兒,最近雖然開春,但天氣一時熱一時冷,你的身子如何,有沒有甚麽不舒服?”
成蟜道:“沒有啊,很舒服。”
末了還補充了一句:“蟜這些日子每晚都留在路寢宮,蟜舒不舒服,哥哥還不知曉麽?”
嬴政:“……”
嬴政的吐息陡然粗重了不少,一把抱起成蟜,讓他坐在自己腿上,道:“故意的,是不是?”
成蟜笑眯眯的道:“所以呢,哥哥到底要說甚麽?”
嬴政無奈的歎了口氣,想必是成蟜早就讀透了自己的心聲,乾脆也不兜圈子了,直截了當的道:“蟜兒,你身子素來羸弱,不適合去災區那樣的地方,所以寡人思忖著,這次去賑災,寡人便不帶你去了,你好生在鹹陽呆著,寡人叫琮相照顧著你,平日裡有事兒你便去找他。”
成蟜自然是不願意留在鹹陽的,他想跟著嬴政一起去災區,成蟜就是知曉災區條件惡劣,陰晴不定,才想跟著嬴政一起去的,若是發生甚麽事情,自己五感敏銳,加之還有大儺倀子玉佩的幫襯,也能事半功倍不是麽?
成蟜當時就想否決嬴政的決定,剛想開口拒絕,嗓音還是頓住了。
成蟜的眼眸微微轉動,心想,我哥哥那麽奉行霸道的一個人,我若是反駁他,他一定會找一大籮筐的理由來回懟我。隻論成蟜身子羸弱這一點,嬴政便能找出一百個理由拒絕成蟜前去災區,成蟜自知在辯論上,是說不過嬴政的,於是……
成蟜很爽快的點點頭:“好啊。”
“好?”嬴政奇怪的看向成蟜。
嬴政:【按照寡人對蟜兒的了解,他怎麽也要辯駁兩句,怎麽今兒個性子如此乖巧,一口便答應下來?】
嬴政:【難道……有詐?】
成蟜第二次爽快的點點頭,道:“對啊,哥哥這不是擔心蟜的身子麽?蟜若是與哥哥叫板,便辜負了哥哥的一片苦心,實在不該,所以蟜便乖乖應下,好好兒的呆在鹹陽享清福,不讓哥哥擔心,對不對?”
嬴政點頭道:“對,哥哥就是這個意思……災區偏僻,天氣也惡劣,水災之後連時大雨,哥哥也是怕你身子熬不住,若是你害了病,可有難受的了。”
成蟜第三次點頭:“蟜都懂。”
嬴政:【雖然話是如此,但蟜兒這次實在太聽話了,讓寡人措手不及。】
成蟜笑眯眯的答應下來,那叫一個爽快,眼眸微微轉動,似乎想到了甚麽“壞主意”。
嬴政第二天要忙碌災區的事情,成蟜今日輪到休沐,一大早便起了身。
嬴政奇怪的道:“今日休沐,不多歇息一會子?”
成蟜笑眯眯的道:“不了,小舅舅約了蟜,蟜今日出宮去。”
“去找公子文治?”嬴政下意識蹙眉。
嬴政:【這個公子文治總叫人不省心,整日裡不是勾搭蟜兒飲酒,便是勾搭蟜兒去逛女閭,這次也不知是甚麽花樣,都把寡人的蟜兒教壞了。】
其實嬴政哪裡知曉,是成蟜將公子文治給教壞了才對。
成蟜點頭道:“對啊,小舅舅家中新來了幾個謳者,叫蟜去聽曲兒,哥哥放心,蟜晚上便回來。”
這哪裡能放心?嬴政一聽愈發的不放心,但他還有正事要辦,無奈的叮囑道:“不要飲太多酒,不許去女閭,天黑之前必須回宮。”
成蟜答應的那叫一個挺快,之後一溜煙便跑了,往公車署去,上了輜車,歡快的出了章台宮,往國相宅邸而去。
嬴政忙碌了一整日,眼看著天色昏黃,太陽都要落山了,他活動了一下手臂肩膀,道:“成小君子回來了麽?”
寺人戰戰兢兢的道:“回、回王上,成小君子還未回宮。”
這已經是秦王一整日裡,問的地二十六次了。
嬴政蹙眉:“還未回宮?天色都這般晚了,竟還不回來,真是頑瘋了。”
嬴政歎氣,道:“備車,寡人要出宮。”
寺人不敢有話,立刻吩咐騎奴駕士備車,嬴政一身常服,登上轀輬車,往國相宅邸而去。
嬴政進了大門,便聽到裡面絲竹之聲震耳欲聾,大老遠的便能聽到宅邸內裡傳來的音樂與調笑聲。
“嘻嘻嘻嘻——小君子,來呀!來抓我呀!”
“小君子,婢子在這裡呢!”
“這邊!這邊小君子!”
“輸了是要罰酒三杯的呐!”
嬴政黑著臉,大步走進去內院,便看到一整個院子的鶯鶯燕燕,有男有女,一個個仿佛飛舞在花叢中的花蝴蝶,呼扇著寬袖,用袖擺去撩撥蒙著眼睛的年輕人。
那年輕人一身白衫,身材纖細,蒙著眼目,腳步微微踉蹌打晃,一看便是飲了酒的模樣。
還能是甚麽人,自然是成蟜無疑!
“哈哈哈!成蟜你好笨哦!這都抓不到!”公子文治並沒有發現黑著臉走進來的嬴政,還在指揮著成蟜大笑:“往左一點!左邊一點!成蟜你好笨,是左邊,你醉得不分左右了不成?哈哈、哈……”
公子文治的笑聲戛然而止,因著他看到了一個不該出現的人,那就是嬴政!
嬴政氣壓極低,眯著眼目,陰森森的站在庭院之中,因著那些謳者都是新鮮的面孔,並未見過秦王,嬴政又穿著一身便服,所以謳者們根本不識得嬴政,還在嬉笑打鬧,唯獨公子文治大氣兒也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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