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蟜正色的道:“勞煩將軍讓將士們將介胄全都脫下來,送到幕府大帳,一個一個接受檢驗。”
“好!我這就去!”
將領也不含糊,這可是大事,立刻出去吩咐,過了不到半個時辰,所有的介胄都被送了過來,一箱一箱的落著。
鄭國抿著嘴唇,快速在箱子裡掏掏撿撿,這個看一眼,那個看一眼,將介胄分為兩堆兒。
“諸位請看,”鄭國道:“這一堆是合格的介胄,而這一堆,是偷工減料的介胄。”
合格的介胄大約佔了三分之一,偷工減料的佔了三分之二。
王翦蹙著眉頭,冷聲道:“怎會如此?!”
將領道:“將作送來之時,分明檢查無誤,這怎麽……”
鄭國道:“或許是將作送來之時,將符合標準的介胄放在了最上面,將摻雜的介胄放在下面,將軍又沒辦法一個一個檢查,因此便叫人渾水摸魚了。”
將領氣的大罵:“狗娘的!我的將士若是穿著這樣的介胄上戰場,打不打得贏還是一回事,死了都不知怎麽死的!這把子將作,竟拿將士的性命開頑笑!不行,我要與他們去理論!”
“且慢,”成蟜攔住那將領,道:“將軍不要慌亂,將作偷工減料,無非就是想要中飽私囊,將克扣下來的錢私吞,若是將軍這般貿然前去,說不定討不到好處,咱們將這些偷工減料的介胄整理好,拿到王上面前,總比找將作要直截了當。”
“是了是了!”將領拍著腦門:“都給我氣傻了!我這就讓人清點數目,咱們拿著證物,面見王上!”
介胄的事情可不是小事兒,成蟜有些慶幸自己走了這一趟,不然必勝的戰役,都要毀在這些貪便宜的小人手中,當真是防不勝防。
成蟜道:“事不宜遲,咱們一起整理,也快些返回鹹陽。”
“好!”
眾人全都動手整理,因著清點數目花費了一些時間,離開軍營的時候比預期要晚一些,天色已經開始昏黃,再過不久便要日落。
成蟜坐在輜車中,勞累了一天,困頓的支著面頰,腦袋一垂一垂的想要打盹兒,鬥甯見他如此困乏,便讓成蟜靠著自己肩頭,也能讓他睡得舒服一些。
成蟜渾渾噩噩半夢半醒,便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王翦看出了介胄的端倪,準備進宮告狀呢!】
【若是這事情敗露,咱們誰也活不了!】
【放心,我已經埋伏好了伏擊,偽裝成土匪的模樣,他們誰也別想活著回鹹陽!】
成蟜猛地睜開眼睛向四周目尋,這聲音不是幻聽,是大儺倀子玉佩聽到的聲音。
成蟜立刻打起車簾子,鬥甯奇怪的道:“蟜兒怎的了?還未入城,你再睡一會子。”
外面荒郊野嶺,了無人煙,正是進城之前最荒涼的地段,因著環境窄小,最是適合伏擊。
成蟜抻著脖子對王翦大喊:“王翦大哥!小心埋伏!”
王翦吃了一驚,埋伏?甚麽埋伏?
不過王翦瞬間戒備,抽出佩劍道:“全軍戒備!”
【怎麽回事?!】
成蟜又聽到了竊竊私語的聲音。
【他們怎麽會發現咱們在這裡埋伏?】
【怎麽辦?還要不要埋伏?】
【不管了,殺!!全都殺乾淨!】
成蟜仔細分辨著聲音,連忙大喊:“正南方!”
嗖——!!
是放箭的聲音。
草叢發出沙沙的響聲,黑衣刺客瞬間撲出來。
有了成蟜的提點,雖間隙很短,但王翦反應迅捷,立刻指揮士兵應對。
鬥甯一把抽出短劍,道:“蟜兒,你呆在車上不要下來。”
成蟜使勁點頭:“放心罷。”
鬥甯立刻下了車,也加入纏鬥之中。
成蟜不會武藝,老老實實的呆在車上,仔細傾聽著那些刺客的動向。
【快!趁亂放火,燒了那些介胄!】
【絕對不能讓他們把介胄帶回去!】
成蟜連忙掀開車簾子大喊:“王翦!大哥!他們要燒介胄!”
王翦與鬥甯聽到成蟜的喊聲,兩個人同時衝向運送有問題介胄的輜車,刺客沒想到他們的路數被成蟜看的清清楚楚,成蟜這麽一喊,刺客立刻發現了他,覺得成蟜十足的多余,當即有幾個刺客衝過去便要對成蟜下狠手。
“蟜兒!!”鬥甯想也沒想,立刻放棄了介胄,不顧一切的衝向輜車保護成蟜。
王翦眼看著衝向輜車的刺客那般多,鬥甯一個人肯定應付不來,當即一狠心,也衝向輜車,救人要緊。
一個刺客趁亂舉著火把,跑向運送介胄的車子,舉起火把便要燒毀介胄。
鄭國一直躲在角落,他抱著頭,蹲在地上,別看鄭國的動手能力不錯,平日裡又是做木工活計的,力氣也不小,但他根本不會武藝,周身殺聲一片,鄭國亂了方寸,甚麽忙也幫不上。
鄭國眼看著刺客舉著火把要燒介胄,介胄若是燒毀,將作那邊絕對找借口推脫,到時候就沒有任何證據,根本抓不住偷工減料之人。
鄭國咬了咬牙,自己辛辛苦苦改良的介胄,這些子將作卻說貪贓就貪贓,根本不把自己的辛苦放在眼中。
他雙手攥拳,突然大喊一聲,牟足了力氣衝出去,“咕咚!!”一聲,連刺客帶火把,全都撲出去。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