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蟜靈機一動,連忙給公子無忌打眼色,公子無忌也正在著急,看到了成蟜的示意,似乎立刻會意。
“啊……”公子無忌突然捂住自己的腹部,慢慢蹲在了地上。
錚——
晉良的佩劍發出金鳴,剛要刺向鬥甯,突聽公子無忌的通呼聲,立時分心,轉頭去看,就見公子無忌蹲在地上,很是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腹部,把臉埋在膝蓋裡,單薄的身子還在微微顫抖,白色的衣衫在寒風之下戰栗,仿佛是一樹枯萎的秋葉,說不出來的羸弱可憐。
“無忌?無忌!”
晉良立刻扔下手中佩劍,大步跑過去扶住公子無忌,道:“你怎麽了?你說話啊?”
公子無忌壓根兒沒有怎麽樣,只是剛才看到成蟜的眼神,立刻想到了好法子,讓晉良不要執著於決鬥,於是乾脆裝病。
公子無忌也不抬頭,以免被晉良看出自己的臉色無異,埋著頭虛弱的道:“無、無妨……晉良將軍去比武罷。”
公子無忌這一招以退為進拿捏的恰到好處,他知曉晉良的為人,典型的吃軟不吃硬,你越是強硬,他越發的要和你擰,於是乾脆懷柔政策。
晉良果然更是著急:“比甚麽武?你都這樣了,我還能去比甚麽武?你到底哪裡不舒服?是不是肚子疼?還是腿疼?我叫醫士來!叫醫士來!”
說著,見公子無忌渾身軟綿綿,乾脆將他一把抱起來,匆忙抱著公子無忌便往營帳而去,直接將鬥甯和決鬥忘在了腦後。
公子無忌摟著晉良的脖頸,窩在他懷中,臨走的時候還看了一眼成蟜,兩個人交換了一個眼色。
嬴政何等聰敏,哪裡能看不到二人的小動作,著實是無奈了,沒想到公子無忌連這種耍賴的法子也能用的出來。
晉良一走,只有鬥甯一個人摔在演舞場上,鬥甯看了一眼成蟜,又看了一眼嬴政,故意爬起來到一般,咕咚一聲又摔了回去。
“啊……嘶!”鬥甯痛呼了一聲。
“哥哥!”成蟜擔心的跑過去,趕緊扶住鬥甯,驚訝的道:“你的掌心流血了。”
鬥甯的虎口流血,並非是剛才摔的,是被晉良的力道震裂了虎口。方才二人交鋒,別看只是兵刃相接,但是晉良力大無窮,鬥甯根本招架不住,握住劍柄的手掌被震裂,就連佩劍也被砍出了卷邊,全都是毛茬兒。
鬥甯故意摔在地上,博得了成蟜的無限擔心,還看了一眼嬴政,低聲道:“蟜兒,哥哥無事。”
“這還叫無事?”成蟜道:“你的肩膀如何,受傷嚴不嚴重?我方才見你被晉良踢了一腳。”
“沒事的蟜兒,”鬥甯輕聲道:“蟜兒不必擔心,你看哥哥這不是很好麽?嘶……”
他活動了一下手臂,登時又是一聲隱忍的呻*吟。
嬴政實在看不下去了,鬥甯心思縝密,就知曉裝可憐,偏生成蟜關心則亂,根本沒有用大儺倀子玉佩去讀鬥甯,否則早就看穿了鬥甯的心機。
嬴政走過去,直接插在二人中間,將二人強硬的分開,皮笑肉不笑的道:“甯君子,雖你往日裡做了很多與我秦國無益之事,但如今你已然歸順寡人,加之方才了結了與晉良將軍之間的恩怨,那麽往日之事,便一筆勾銷,自此揭過,任是誰都不能再提。”
鬥甯拱手道:“謝……王上。”
嬴政幽幽的道:“甯君子能歸順我秦國,當真是如虎添翼,盼望甯君子從今日開始,安安分分守己。”
鬥甯道:“還請王上放心,甯便不是為了自己,只是為了蟜兒,也會安分守己。”
嬴政:“……”又提成蟜。
“好了,”嬴政道:“甯君子今日歸順,想必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寡人便打擾了。”
他說著,轉頭對成蟜道:“成小君子,寡人有事與你商議,隨寡人來禦營大帳。”
成蟜:“……是。”
成蟜覺得,嬴政壓根兒沒有任何事情商議,就是不想讓自己去看鬥甯罷了,找個借口把自己支走。
果不其然,二人進了禦營大帳,嬴政壓根兒沒有事情,道:“蟜兒你日前被俘虜了那麽多日,身子骨又如此虛弱,合該好生歇息,快上榻去歇息。”
成蟜其實並不需要歇息,他雖然被趙軍俘虜,但是鬥甯一直悉心照顧,甚麽藥癮不過都是裝出來的,成蟜日日吃好的喝好的,若不是為了扮演虛弱,險些都要控制不住食量變胖了。
成蟜被迫上了軟榻,百無聊賴,嬴政則是拿了文書,竟然就在成蟜的旁邊批看起來。
成蟜眼眸亂轉,用乖巧的嗓音道:“哥哥,你……不需要去幕府坐鎮麽?”
嬴政淡淡的道:“若是平日,寡人便去幕府處理公務,不過……今日要看著蟜兒歇息,便在這裡也是一樣的。”
成蟜:“……”不一樣。
成蟜貼心的道:“哥哥,你不用照顧我,快去幕府坐鎮罷,免得延誤了公務。”
“不延誤,”嬴政溫柔一笑:“蟜兒不必擔心,如今闕與已經被秦軍拿下,沒有甚麽太要緊的公務,最要緊的,便是你的身子,好生將養,別想著跑出去。”
成蟜:“……”哥哥分明沒有讀心術,讀心比我還厲害。
成蟜仰躺在榻上挺屍,挺了一會子,黑白分明的眼眸又開始亂轉,道:“哥哥,蟜兒肚子有些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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