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罷,連忙低頭對懷中的小包子道:“乖,別哭了,哥哥在呢,不會讓旁人欺負你。”
“哥哥!嗚嗚……”小包子瑟瑟發抖的蜷縮在成蟜懷中,可憐無助的流著眼淚,成蟜的心竅愈發擰巴起來,小家夥哭起來的模樣,簡直和年幼的自己一模一樣……
楚國大行人道:“好!既然你答允出使秦國,我也不必多費口舌了,明日出發,我再警告你一句,別耍滑頭!”楚國大行人一甩袖袍,憤恨的離開,臨走之時還吩咐道:“把館驛大門給我鎖死,若是成蟜跑了,你們都要賠命!”
“敬諾,大行人!”
“嗚嗚……嗚嗚……嗝!”小包子哭的打嗝,死死抓住成蟜的衣襟不放手,仿佛成蟜便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
身邊的侍女和仆役也跟著垂淚起來:“小君子,小君子怎麽如此命苦……自從家主去世之後,任是誰都能來欺辱小君子。”
“如今……如今小君子還要遠赴秦國,誰不知曉,如今秦國之內,楚派已然凋零,那些個老秦人見到了楚派便是捏咕,小君子這一去哪裡還有命在!?”
“是啊,竟還讓咱們小君子去做嬖寵邪魅之事,這……這成何體統!”
成蟜聽著侍女仆役們七嘴八舌的抱怨訴苦,大體了解了一下眼下情況。
如今距離秦王政即位,已然整整七年!
成蟜不曾想,這一閉眼,複又一睜眼,竟然過去了七年之久。
自從那一年臘祭之後,楚派轟然倒塌,華陽太后也上了年紀,再沒有那般多的野心,嬴政即位之後,令昌平君公子琮為國相,朝野之中的楚派安寧下來,還以為自己得到了苟延殘喘的機會。
哪知曉,嬴政讓昌平君作為丞相,不過是對楚派最後一絲臉面,之後便開始大刀闊斧的整治楚派,一個一個拔除,手段雷厲風行。
而昌平君因著公子文治的緣故,對嬴政忠心耿耿,一點子也不會袒護楚派,如此一來,所有楚派岌岌可危,凋零的凋零,落寞的落寞。
那段時間,所有楚派人人自危,一直央求老太太給他們做主,險些引起朝廷群怒,這若是旁的帝王或許無法解決這個局面,反而楚派面對的是嬴政,而且還是重生歸來的嬴政。
嬴政並沒有被楚派“逼宮”,而是在適當的機會,從楚國接來了一位宗族貴女,立這位宗族貴女為側夫人。
秦國歷代的秦王,都有立楚女為正宮夫人的傳統,華陽太后便是如此,公子成蟜的母親便是如此,如今嬴政也立了一位羋夫人,只可惜,是側夫人,並非正宮。
華陽太后聽說了這件事情,雖然覺得妾夫人不比正夫人,但礙於嬴政的雷霆手段,也隻好將就湊合。
安撫了老太太,其他楚派想請老太太出山便是不可能的,於是這般暗潮洶湧的動蕩,便被一樁不起眼的聯姻壓製,變得風平浪靜起來。
話說這位羋夫人嫁到秦國之後,一直十足的不得寵,一年到頭見不到嬴政一面,秦國的強大讓其他幾個國家爭相進獻美女,羋夫人擔心自己的地位,便寫一封移書送到楚國,請娘家人出手幫忙,再派遣一個楚國的美人兒,來博取嬴政的寵愛,亦能互相幫襯。
楚國收到了羋夫人的移書,但他們心裡頭清楚,嬴政立羋夫人為妾夫人,無非是想要安撫華陽老太后,嬴政根本看不上楚女,再送一個楚女過去,依舊會被丟在后宮裡當擺設,一點子用處也沒有。
這個時候,楚國大行人便舉薦了成氏小君子——成蟜。
楚國若敖氏成家凋零,家主堪堪去世,成蟜與他的幼弟無依無靠相依為命,正巧了,成蟜生得與秦王嬴政過世的幼弟十足相似。
楚國大行人還派人苦苦尋覓,尋找到了公子成蟜遺失的半塊玉佩,於是楚國大行人心生一計,令成蟜佩戴著這半塊玉佩,作為使者出使秦國,或許可以以此來蠱惑秦王。
原本的成蟜乃是貴胄之後,因為受不得這般羞辱,還沒出使便跳河自盡了!
“嗚嗚嗚……”侍女們哭泣著:“小君子,這是造了甚麽孽啊!他們太不把小君子當回事兒了,竟然讓咱們小君子去給秦王暖榻,也不問問咱們小君子願不願意?”
“願意。”成蟜挑唇一笑。
“啊?!”眾人吃了一驚,目瞪口呆的看向成蟜。
成蟜平靜的道:“留在楚國,也不過是任人欺凌碾壓罷了,還不如出使前往秦國。”
“可、可是……”侍女道:“大行人的意思是讓……是讓小君子給秦王……秦王做嬖寵,便是……便是……”
侍女似乎覺得成蟜不懂,但自己也不好解釋。
成蟜一笑:“大行人讓我去給秦王暖床,我便給秦王暖床?等我到了秦國,還是他說了算麽?”
“小君子的意思是……?”
成蟜眯起眼睛,幽幽的道:“我的意思是,等到了秦國,楚國的大行人便是位高權重,也不敢在秦國造次,便是咱們的……翻身之時。”
“哥哥?”小包子迷茫的眨巴著大眼睛:“哥哥你在說甚麽,亥兒聽不懂。”
成蟜揉了揉小包子肉嘟嘟的小臉蛋兒,他突然明白過來,當年便宜哥哥為甚麽那麽喜歡琢磨自己的面頰,原來像是個小麵團,滑溜溜肉嘟嘟,手感簡直不要太好。
成蟜笑道:“哥哥在說,以後再不讓旁人欺負你了,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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