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是。”
裴酌又補充道:“太子殿下一定不會讓我失望吧,我個人希望今天是周五。”
侍衛:“這句話要帶嗎?”
裴酌:“要。”
……
太傅夫人楊眉,坐在馬車裡,聽完了裴酌這番高見。
朝廷本就有旬休,十日一休,裴太傅恨不得日日點卯,這人竟嫌不夠,要做五休二。
裴清許太忙,裴酌是太子塞過來的義子,他不願撥冗相見,所以楊眉來替他見,互相了解身世,免得外人問起來,口供不一。
楊眉撩開簾子,看見一個青年人的背影,光天化日,竟然搬來一把太師椅坐在路邊翹著二郎腿。
裴清許一生清正嚴明,怕是要被這個放蕩不羈的義子連累了。
楊眉沉了沉臉色,她的娘家侄子裡有行為不端者,連太傅府都進不去,裴清許卻要給這樣的人當爹,太子未免強人所難。
她調整好神色,面容平和地下了馬車。
裴酌余光裡看見有輛馬車停下,下來一個婦人,衣裳考究,發髻梳得一絲不苟,臉上的笑容比較客套。
“太子有客人嗎?”裴酌問李二。
李二:“是來見您——”
“啊?見我?”裴酌閉了閉眼,完蛋,一看就是很龜毛的學生家長找來了。
他猜是下午那群達官貴人小崽子的娘,不禁回想是哪個小崽子磕了碰了。
不對……哪個家長敢找太子府的麻煩?
裴酌驟然想起,他有太子這個靠山,再也不用像前世那樣應付家長了。
李二把話說完:“她就是太傅夫人,你名義上的義母。”
裴酌站起來,正面朝向太傅夫人,他不打算跟太傅一家多親近,沒事多個爹幹嘛,但該有的禮貌要有。
“有失遠迎。”
天色擦黑,楊眉走近了才看清裴酌的容貌,那一張臉白皙昳麗,不需要太好的光線便能看得分明。
一瞬間,楊眉臉色一變,似乎被裴酌嚇到了,身體踉蹌,身邊的丫鬟趕忙扶住她。
“夫人?”
楊眉伸手按住額頭,目光又看了一眼裴酌,低聲道:“我有些不舒服。”
“夫人可是暈車?”裴酌擼起袖子,示范地在前臂的內關穴按了按,“按這裡可以緩解。”
楊眉看了他的手臂一眼,似乎更難受了,甚至有些倉皇之態。
“實在對不住,我要先回去了,明兒再來。小盛,把食盒交給裴酌,裡頭是我做的點心,湘地口味的,看看合不合胃口。”
“謝謝。”裴酌接過食盒,看著太傅夫人匆匆回去,感覺莫名眼熟。
楊眉坐上馬車,靠著車廂,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略微煩躁道:“去大覺寺。”
丫鬟:“這麽晚了,夫人……”
楊眉:“我說去就去。”
丫鬟遂掀開簾子,吩咐車夫改道去大覺寺。太傅節儉,太傅夫人經常捐香火錢,還在金塔寺捐過,但畢竟顧著面子,沒有像那些瘋癲信徒一樣在金塔縣打坐。
這一去,夜裡才回。
裴清許和楊眉前後腳歸家,“去這麽久?跟他說清楚家裡的情況了嗎?”
楊眉斟酌道:“老爺,我覺得此事還是不妥。裴酌與老爺性格相去甚遠,恐怕以後會給老爺惹出麻煩。”
裴清許:“我聽太子說,裴酌也立志傳道授業。”
楊眉:“但他說做五休二,散漫不堪,還勸太子也如此上朝。”
裴清許皺眉,這休得太多了。
楊眉突然掩面哭泣:“我算是明白了,裴酌他的眉眼有幾分像老爺,所以太子才有此安排。”
“說是義子,以後會不會有人將他認作你的外室子?否則為何長大了才冒出來?他又是太子跟前的紅人,那將你的清譽、將我和陽兒置於何地?我也不想日日看見他,我一看見他,就想起——”
“好了。”裴清許安撫地拍拍楊眉的肩膀,“此事我會跟太子再議。最近宮裡事多,一時半會兒顧不上這個。”
……
蕭循聽著屬下匯報太傅夫人和裴酌見面的情景,難得困惑:“太傅之子的確是楊夫人所生而非從姨娘處抱養?”
李如意不回答,因為答案太子自己就知道,太傅那人,怎麽可能有姨娘!
楊眉的反應就像見了鬼,這起碼證明,裴酌跟太傅之子的確有幾分相似,但是楊夫人堅定認為自己兒子已經死了,仿佛目睹詐屍一樣,沒有開心,只有倉皇,連夜去大覺寺燒香了。
李如意道:“楊夫人看起來不樂意認下義子。”
蕭循聲音微冷:“不強求,作罷。”
李如意嘖一聲,瞧瞧這護著的勁,“裴酌提出一周制度,做五休二,讓殿下決定明天周幾,像歷法一樣周而複始。”
“隨他。”蕭循擅長自我反省,他因為裴酌不識好歹,氣得給他找了一堆蕭琢的陪讀,他比七歲的蕭琢更幼稚。
人還不是搬出去了?
蕭循笑了笑:“他有沒有許願今天是周五?”
李如意:“有。”
蕭循:“那就定為周五。”
李如意打發侍衛去通知裴酌明天不用上課。
……
裴酌心花怒放,狠狠睡到了日上三竿,飯菜都是李二從太子別院提了,送到床邊的。
仿佛回到剛來的那幾天,過上了飯來張口的日子,連東家都不帶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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