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雙眼睛他昨天才看過,在校園論壇上,也在他的夢裡。
他還記得這雙眼睛是怎麽瞪圓了瞳孔,露出尖尖的牙齒,將他的身體一點點分割開來。
在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時候,他尖聲驚叫起來:“啊——”
“哎,冷靜。”
聽到本不應該出現在寢室裡的聲音,王臨驚恐到已經發不出聲音了。
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的男生,看上去大概比他小兩歲,穿著一件簡單的米色針織開衫和牛仔褲,皮膚是肉眼可見的吹彈可破的細膩,比他開了美顏的樣子還要好。
他簡簡單單地站在寢室裡,整個普通的寢室就像是打了聚光燈一樣。
一隻比一般貓大了許多的黑貓,豎著尾巴走到他身邊,繞著腿蹭了一圈,然後坐在地上,抬起一隻前爪舔了舔,開始擦臉。
“聽說你‘喜歡’貓,還對我家的貓感興趣?”
伴隨著米正的話,巨大的黑貓拉長身體伸了個懶腰,一下就變成了一隻小了很多的白貓,再走了兩步,竟然變成了薄薄一片,分明是一隻紙做的貓。
紙貓喵喵叫著,門縫裡窗縫裡很快鑽進來更多的紙貓紙狗。
王臨受驚嚇過度,慢了幾秒才接收到他話裡的意思,冷汗直接從腦門上掛了下來:“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饒了我吧!”
米正見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就蹲下身和他眼睛對著眼睛:“你挺敢的。”
“我真的再也不敢了!”王臨已經沒了平時溫和俊朗的院草風度,五官扭曲變形,臉上布滿汗水、眼淚和鼻涕的混合物,異常狼狽,“你要錢嗎?我給你錢!”
米正呲牙一笑,報了個數字:“哦。還真的,賺了不少錢。”
一個有零有整的數字,是他賣視頻賺到的收入總和。
王臨像是徹底癱軟在地上,瞪大的眼睛裡看不到神采,像是完全放棄了希望:“你到底想怎……麽樣!”
話說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暴起,像一隻野獸一樣從地上撲過來,雙手掐住米正的脖子,把人死死摁在了地上。
“小崽子,逼逼叨逼逼叨。我讓你說!你給我去死!”
“老子把你給弄死!”
“你死了就沒人知道了!”
“哈!果然殺貓殺狗怎麽能跟殺人比?哈哈哈!”
王臨瘋狂地笑著,突然感覺到有一點不對。
他的雙手明明死死掐住了光滑的脖子,為什麽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他掐住的怎麽是自己的脖子?
手怎麽松不開?
他的脖子好痛。
他的手也好痛。
他的全身都在痛。
好痛啊,真的好痛啊,誰來救救他?
不,誰來趕緊把他殺了!
徹底昏迷前,他模糊的視線內出現的最後的畫面,是一群顏色大小各異的貓和狗。
它們低著頭,踩在他的身上,探過來的腦袋噴出腥臭的氣味,隨即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臉上,撤下一塊肉。
毫發無損的米正看著沒一會兒就破破爛爛的王臨的靈魂,抬手拍了一張聚靈符。
破爛的靈魂在聚靈符的作用下,快速修複。
米正對著重新清醒過來的王臨一笑:“想什麽呢?你那個文件夾裡,那麽多的文件。”總得先挨個來一遍才算是回本啊,利息還沒算上呢,“放心,你不會死的。”
他看著手機上的一份清單:“第一個。”後面長長的名字,得一個個算過去。
小豌豆奶奶應該不會讓他失望。
臨近年關,網上出現了一部紀錄片,其中涉及到全國各地,乃至全世界各地的虐待動物的黑產。
調查記者拍攝到的畫面經過了打碼,還是很觸目驚心。
而實施這樣行為的人,一個個表面幾乎都有著光鮮亮麗的身份,甚至有一部分算是大眾眼中的體面人。
在少數的采訪中,他們一個個訴說自己的生活壓力,各種的不如意,字裡行間透露著自己這樣做是被逼無奈,是有苦衷。但在普通民眾看來,這完全就是在推卸責任,是他們純粹心理變態。
也有人哪怕被采訪到了,甚至還要求露臉,興奮地問:“我是不是紅了?采訪會在電視上播吧?”
不過這樣的人是極少數。
在紀錄片播出之後,陸續就有人被扒出了真實身份。
不管虐貓虐狗涉不涉及到法律,所有人都不願意自己身邊有這樣的人存在。
或許大部分人都不願意去招惹這樣的人,但保持距離還是能做到的。
尤其是有孩子的家庭,都非常擔心這群變態會不會終有一天把毒手伸向小孩。
很快,一些人被用人單位辭退。
而對這件事情最上心的人群,很多人都想不到,其實是房東。
進行虐待動物這樣的事情,很多人都選擇了另外租房子進行。
作為房東,他們是最不願意自己的房子會遭到這樣的事情。
米正這種原本只在小圈子裡看看風水的半吊子,倒也因此接到了不少單子。
他只收了一點象征性的費用,還把收到的錢全都捐了:“不然搞得我像是為了賺錢才弄的一樣。”
他捐錢也沒有找什麽慈善機構,而是通過自己的外公外婆。
要說隔代親呢。
甄外公把一個慈善基金會藏得跟寶一樣,要不是被米正捅破,連子女都不知道;之前甄弘方想要捐錢都不讓,把一個慈善基金會當成老夫妻的愛情結晶似的。結果米正這麽一說,甄外公直接就同意了,給了他一個基金會管理人的聯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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