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黢黑的背影並排蹲坐,對著冰箱裡滿滿的東西,嗚嗚咪咪的商量吃什麽。
如果是之前,米正還會覺得兩個家夥是學人呢。尤其是大花,年齡小,特別喜歡學他或者米良繼的各種動作。但是現在被薑稷說了之後,他就換了一種眼神審視,問它們:“給你們準備了鴨肝,肉想吃羊肉還是牛肉?”
大黑把裝了羊肉的袋子小心拖出來。
“再吃點胡蘿卜和西藍花。”
這下大黑把米正的手摁住,大花更是直接站起來想把冰箱門關上。
“不能挑食!再給你們蒸一根玉米吧?”
大花就把整個裝玉米的袋子拽出來。
薑稷沒吃過玉米,最後就煮了一鍋。
米正看薑稷挺喜歡的:“這是甜玉米,您喜歡吃,等等再試試糯玉米。要不您明天跟我去店裡,我去水果店給您買水果玉米吃?比這個還嫩,可以直接生吃,很甜,還爆汁。”
薑稷拍了一下他的頭:“想我幫你解決那個鬼母子?”
“嘿嘿。順便嘛。”米正給他遞可樂。
薑稷看他笑嘻嘻的樣子,挑了挑眉:“你倒是天生的天師料子,看到我都不害怕。”
換做以前的天師,看到他這樣的鬼,直接嚇死的也不是一個兩個。這小孩兒,難不成真把他當自己的祖宗了?
祖宗變了鬼,也不是個個都對後代好的。
米正這會兒已經完全不怕了:“不管您是什麽人,今天是您救了我。我都得感謝您。”
倒不是說怕也沒用,也不是說想害怕就能害怕,反正對薑稷他就是怕不起來,怎麽滴吧!
薑稷深深看了他一眼,少年的眼神清澈,顯然是一副沒有經歷過社會毒打的狀態。
他搓了搓手指,決定給他一點社會的顏色瞧瞧:“今天先把這本書給背下來。”
米正也沒看見薑稷做出什麽拿書的動作,一本線裝書就出現在飯桌上。
他趕緊去洗乾淨手,懷揣著虔誠之心,打開連個書名都沒有的書。
豎排版、繁體、沒有斷句。
米正抬頭悄咪咪看了一眼薑稷。
重新拿了一根玉米啃的薑稷,不太明白小孩兒怎麽突然害怕起來了?
米正把書合上,看到大黑和大花吃完了飯,跳起來:“我先洗碗!一會兒去書房看。”
“嗯。”
米家偌大的四合院裡,現在就住著米正一個人,人均住房面積800平方米,當然少不了一個書房。
不過米正的書房不算大,主要是考慮到用電方面的問題。
米家畢竟是磚木結構的老房子,拖拉電線都是後期進行的,不像新房子那樣可以隨便整。
薑稷也跟著到了書房,在電腦桌前坐下,沒一會兒就明白了基本操作。有繁體的基礎,對簡體中文能明白個八九不離十,還表示讚賞:“文字簡化,可以大大降低識字的門檻。這個標點符號也很好。”
佔據著另外一張書桌的米正,則對著繁體字發愁,攤開了字詞典,幾乎要一個字一個字去查。
明明很多繁體字平時他都認得,但是現在書上的繁體字怎麽就都好陌生?一頁上面也沒多少個字,得有小一半不認識。
刷了半天查字典的熟練度,米正就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薑稷。
盤子裡原本的五根玉米都吃完了,薑稷現在穿的衣服都變成了普通的長袖襯衫休閑褲,連長長的頭髮都簡單扎了一下,就更像鄰居哥哥了。
“薑哥?”
“怎麽了?”
“我有幾個字不認識。”
“哦,拿來我看看。”薑稷看到標滿了注音的書,後頭寫得密密麻麻的注釋,不能說這孩子不認真,但可能真的缺了點天賦,“坐過來,我教你。”
“好!”米正眼前一亮,趕緊把椅子搬過來。
作為努力學習的學渣,他很少有勇氣去單獨請教老師問題。倒不是說老師不願意給他解答,主要是他自己不好意思。明明老師上課的時候已經換了兩三種方法講解了,他就是聽不懂。
現在薑稷也面臨類似的問題。
第一次教導別人的經驗還是很新奇的,新奇過後就是重重的疑惑:“還有哪裡不懂?”他已經講得很清楚了啊。
以前他的先生教導他的時候,要求他舉一反三。
現在他教導米正,不僅“舉一”,連“三”都給他說了,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
米正緩緩低下了頭。
如果米正是那種偷奸耍滑的學生,薑稷可能還會生氣;但是現在米正一副十分自責沮喪的樣子,薑稷想氣也氣不起來。
想到先生曾經說過的有教無類,薑稷就捏了捏米正的肩膀:“剛接觸,弄不懂也正常。你在符籙方面有天賦,我這兒還有一本符籙的書,你要不要照著試試?”
米正還是頭一回被人誇有天賦,盡管知道薑稷很可能是客氣一句,但還是立竿見影恢復了一點信心:“好,謝謝薑哥,我一定好好練!”
符籙的書比前面的書要厚很多。
結構上是一張符籙,後面附上大段的文字講解,從這枚符的創作者是誰,起因是什麽,各個部位各自代表了什麽含義,畫的時候需要怎麽運用靈力,需要什麽樣的儀式選擇什麽樣的時間,以及符籙適用的場景,甚至還包括一些實際案例。
米正現在暈字,壓根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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