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米家莊的女婿,他盡管來得少,但前丈母娘家在哪兒肯定是認識的。
結果他們沒走出幾步,就被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叫住。
人倒是很和氣,還衝著戴鳴眯著眼睛呲著一口大白牙笑:“這不是小戴嘛,來找咱們家迎夏的?”
戴鳴看他穿著一身精神的保安製服,心口一下子空了空,總覺得本來以為十拿九穩的事情玄了,僵硬著臉皮還是扯出笑臉來,上前給人遞煙:“六哥,我這是來找迎夏,問問豔豔的。”
他知道自己兩手空空的,不像是賠禮來求和好的,估計村裡面也知道他和迎夏兩個人的事情了。但說來看女兒,總是不錯的。
米六叔沒接煙,擺擺手:“我家兒媳婦懷孕了,我這兒戒煙呢。你自己抽吧。”態度像是緩和了一些,“豔豔不是在學校嘛,大學不能轉學吧?怎麽找來村裡了?”
雖說找女兒是隨便找的借口,但被米六叔這麽一問,戴鳴難免尷尬,支吾著說道:“這不是豔豔大學好幾個校區……”
他之前還走錯過女兒學校,記錯女兒的年級。
女兒是哪個大學的,他倒是知道,但是從來不知道女兒的大學竟然有這麽多個校區,有兩個還在外省。就算是省內的校區,那也分了好多專業,他以為上大學就是大學,跟小學中學一樣分幾個班級,誰能想到這個?
米六叔本來聽他說來找女兒的,感覺還好一點,聽他這麽一說,心裡面的鄙視差點就從嘴上說出來,最後緩了又緩才繞了個彎:“小戴啊,不是六哥說你,我瞧你也是心疼閨女的人,可關心人不能光放在嘴上。”
戴鳴只能苦著臉聽他說教,還好這時候他幾個兄弟上前解圍。
“六哥,你看我這幾個兄弟這個點還沒吃飯,是不是我先去找迎夏?”
米六叔壓根不接茬,面帶笑容又熱情地招呼人往村小那邊走:“是到吃飯的點了。來來來,咱們去村小那邊的民宿吃飯,讓炒兩個下酒菜。迎夏那邊你們這麽過去也沒現成飯吃。聽六哥的,你們先去那兒吃個飯,然後在那兒住一晚,我去叫迎夏過來。”
戴鳴他們一聽,趕緊說道:“不用這麽麻煩,我跟迎夏說兩句就行。”
米迎夏其實就在隔壁服裝店裡,要是沒被米正提前通知,早就想出來和戴鳴硬杠了,但現在戴鳴人一來,她就被村長從服裝店的後門叫走,然後等村裡的保安和其他青壯年和警察全都就位之後,她才假裝從村裡面走過來:“戴鳴,你自己連女兒在哪個校區哪個專業都不知道,還好意思來問我?”
戴鳴對著米六叔還能勉強陪個笑臉,一看米迎夏,一下就怒氣上湧,快走兩步從村小門口走出來:“要不是你讓豔豔換了手機號,我會來問你?”
米迎夏一聽,頓時感到錯愕非常,反應過來之後人都氣笑了:“豔豔的大學在外省,去學校換那邊的手機號,你不會連她外省的那個手機號都沒有吧?”
戴鳴一聽就很尷尬,然後越是尷尬就越是憤怒:“都是你成天跟豔豔說些有的沒的,讓她什麽事情都不跟我說!”
“呸!少來裝慈父臉!豔豔從小到大,沒往她身上花過一分錢。高中的時候還把她補課費都給輸掉了,還是我借錢去交!”米迎夏氣不過翻了兩句舊帳,很快冷靜下來,問,“說吧,你今天來這兒是想幹嘛?”
結婚那麽多年,她覺得自己是了解戴鳴的。
結婚前,戴鳴就是硬裝出的老實人的樣子,等結婚時間越久,就越懶得裝。等戴鳴染上賭癮之後,做出多出格的事情,她都不會感到意外,所以在被戴鳴威脅之後,她才二話不說直接辭職躲回老家。
現在看戴鳴不是一個人過來,還帶了三個壯年男人,哪怕知道村裡面的布置,也不由得感到害怕。
戴鳴敏銳地察覺到了米迎夏那絲害怕,頓時就覺得優勢在我,反而鎮定下來,看看周圍也沒幾個米家莊的人,就放心大膽地從兜裡掏出一打借條:“我們離婚是離婚了,不過夫妻共同財產還沒分割。這是我們的夫妻共同債務,一共有一百多萬。咱們一人一半,我吃點虧,你給我50萬,這事情就算了結了。咱們以後橋歸橋路歸路。”
米迎夏早就知道,當面一聽,還是氣得眼前發黑:“戴鳴!你能不能要點臉!”
戴鳴冷哼一聲,眼神狠厲,直接借著外套的掩護,給米迎夏亮了亮隨身帶的刀子:“廢話少說。你馬上把錢給我,我帶了就走。不然……除非你這輩子都不出村子,你全家這輩子都不出村子,否則早晚我弄死你們全家。”
“我哪來這麽多錢!”
“你沒有就去借!”
米迎夏看著戴鳴通紅的眼珠子,真的感到膽寒,突然視線掃到坐在村小圍牆上的米正,吞了吞口水:“我、我這就去借。”
戴鳴他們下車的時候是傍晚,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天色已經完全暗了。
村小的兩層樓裡亮起燈光,微弱地灑在牆邊。
戴鳴他們沒注意到米迎夏的眼神,只能聽出她的語氣中的惶恐,看見她慘白的一張臉,哼笑一聲:“站住!別想給老子耍小聰明。你就站這兒打電話。”
圍牆上的米正對著自己比劃了一下。
米迎夏看他悄默聲地下了圍牆,就抖著手給米正打電話:“小、小正哥,你能不能借我50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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