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米正沒想到他這麽說。這一堆東西還是昨天李叔給他收拾的呢。
“我自己做的味道很一般啊,就自家人喝個意思,您要?”
皮玉顏看他兩眼,撇嘴:“給我這些東西,還不如給我掐兩根你種的黃瓜呢。”
米正:“……現在都是老黃瓜了。行行行,晚點讓我哥帶過來。”
“……還是別了。”皮玉顏的嘴角抽了抽。
米正在內心“噫”了一下,覺得皮叔不管保養得再好,畢竟是上了年紀了,老男人的小心思別扭起來也是海底針,完全不知道在別扭什麽。
他掃了一眼,發現三樓真的是毫無居住痕跡,不是皮玉顏特意照顧他,把三樓讓出來給他住的,就把箱子裡剩下的東西,拿出來,背上背包,帶去樓下:“叔,我在化妝這塊是真的搞不明白。不過化妝品就算化在人臉上,不也一樣會脫妝的嗎?”
皮玉顏按下電梯開關:“你傻啊。你看我會不會脫妝?”
米正一驚:“你化妝了?”
皮玉顏就把自己的臉湊過去給他看:“是不是看不出化妝的跡象?”
一樓眨眼就到了。
米正跟著他出電梯:“你壓根就沒化妝啊。”
“對啊,你只要弄合適的皮,製作盡可能真的五官,就不需要化妝。哪怕女孩子,你見誰天天出門化全妝的?”
米正一路跟著皮玉顏,覺得他說的話很有道理,又有哪裡說不上的不對勁,走到工作台前,按照他的指示,把自己之前做的比較有代表性的化了妝的小紙人和紙扎小人全都拿了出來,一個個擺好。
當初做的時候還很精致,但是明顯可以看出,用化妝品的那些已經不成樣子了。
紙人本來就小,經歷了那麽長時間,臉都糊成了一團。
皮玉顏看得一臉慘不忍睹。
剩下用丙烯顏料畫的倒是沒有脫妝的問題,但就是太精致了,就像是紙板的塑膠娃。
“你這是在做娃娘,哪裡是在做紙人?”皮玉顏又去看了看他帶來的各種顏料、化妝品和工具,又是一聲歎息。
米正作為一個一心向學的學渣,被說得非常愧疚,也不敢吐槽一個大叔還知道娃娘。
皮玉顏招呼:“跟我過來,我帶你看看。”
米正樂顛顛地跟過去:“叔做過類似的東西?”
皮玉顏聽得腳步一頓:“你來找我,不就是為了……”接下來的話他沒說下去,打開了一道厚重的大門,“來,這是倉庫。皮,比較嬌氣,脫下來之後得恆溫恆濕地保存。”
“脫下來?”米正覺得這用詞有點奇怪,跟著皮玉顏進去倉庫,“從二師兄身上脫下來……嗎?”
臥槽!
米正看著伴隨著燈光亮起後,一個個玻璃罩子裡的“人”,腿一軟差點坐到地上。
那是一張張完整的“人皮”,五官包括頭髮都栩栩如生,要不是打著光顯得透明,就像是一個個活人一樣,男女老少高矮胖瘦都有。
皮玉顏不理解:“怎麽那麽大反應?”
米正呆愣愣地看了看皮玉顏,反問:“不應該嗎?我這是正常人的正常反應!”
他已經算是厲害的了,連“臥槽”都沒說出口。
“你不是天師嗎?”皮玉顏看著米正的神情更加奇怪。
“我就是個菜鳥啊!”米正沒多想,還以為是米良繼說的。
畢竟九師之間的交流很頻繁,平時也經常吹自己的子弟接班人之類的,他也給九師們寄過一些符。
皮玉顏一言難盡地看著他:“那你來找我,問我人皮什麽的,不是因為知道我是個畫皮嗎?”他指了指他的背包,“還帶了一包厲鬼來鎮場子。”
其實這些厲鬼對他來說威脅不大,真正厲害的家夥,是包上掛著的那個布娃娃。
這麽厲害的僵屍,也不知道哪兒來的,竟然還能帶著到處跑。
“臥槽!”米正受驚過度,直接一臉空白,“畫皮?”
畫皮這種存在很有名。
志怪小說裡常見,通常是以美女的形象出現,看中誰的皮囊,就把對方的皮扒下來自己穿上。
有人也叫畫皮鬼,但在米正學到的鬼怪分類裡,畫皮不能算是正經的鬼。
畫皮的身體其實可以說是活的。
TA死了,但沒完全死;活,也不活全。
畫皮是一種介於生死之間的存在。
在米正的認知中,反倒類似於薑稷現在的狀態。
皮玉顏看著米正,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給他打開倉庫的門:“咱們先出去再說,你緩緩。”
“謝謝。”米正呆愣愣地跟著他出來,在工作台前坐下,喝了一杯皮玉顏泡的茶,才不好意思地笑笑,“對不起啊叔,我分不清人和鬼。不過你也不是鬼來的。”
皮玉顏瞧著兄弟家的大侄子,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接話才合適。
他本來以為米正跟他說那些話,又是天師那樣的身份,肯定是知道他是個畫皮,所以一路都沒怎麽遮掩。
要說他心裡多少有點不舒服的,感覺自己被米正威脅了。
尤其米正還提到他對象晚上會過來。
他上次在醫院見過薑稷,那種恐怖簡直讓畫皮脫皮,特別可怕。
這不是威脅是什麽?
沒想到米正瞧著是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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