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保持乾淨,一天三身衣服都不夠。哪怕有洗衣機,一台洗衣機一天到晚都不能停。
再要照顧到孩子們的學習?想都別想。
這是一群年齡不一的孩子,學習的進度全都不一樣,怎麽輔導?
村裡老人有文化的不少,但和現在學校裡的知識大部分都是脫節的。
他們剛到家裡,村長就找了過來。
他也不去堂屋或者小客廳坐,而是去廚房外面的露天桌椅那邊坐著,把一籃子黃桃和石榴放桌上:“一群不省心的玩意兒,平時一年到頭連個臉都不露一下,現在聽村裡面補貼,一個個的全想著伸手。”很顯然,他也是被那些“才藝”的要求給氣到了,“要求那麽多,怎麽沒一個說給錢呢?”
米正倒是已經想明白了:“除了孤寡老人之外,剩下的按照年齡來劃,村裡補貼一部分,剩下的讓他們自己出。孩子不補貼,假期在村小那兒弄兩個教室,讓他們待著就行,隨便他們幹嘛。別出去瞎玩就好。”
他小時候受到村裡孩子們的排擠,都是跟狗玩;特別知道沒人管的孩子們有多熊。
上樹下河是基操,捅馬蜂窩炸糞坑都是日常。
缺乏管教和約束,大人把孩子們逮到之後,頂多就是打一頓,孩子們就是下次還敢。更別說還有一些溺愛孩子的,什麽都是別人家的錯。
他那會兒還好,他大伯小時候,把自己作死的熊孩子也不是一個兩個。
最大的一件事情,是一個熊孩子把橋板給掀了一塊。大人們晚上回來經過,那會兒也沒個手電筒什麽的,路都是走慣了的,誰能想到橋板中間能缺了一塊,直接掉下去好幾個,慌亂中一次死了三個,還有一個斷腿的。
後來那家人也不知道是被趕出了村子,還是逃出了村子。
再後來雖然也出過各種各樣的事情,但沒有那麽嚴重的了。
村長這次過來,是想跟米正通個氣,就怕這傻孩子人傻錢多,把事情都給一手包辦了。
米正其實早就有了章 程,只不過擔心自己不了解村裡人的具體需求,才征求了一下村裡人的意見。
他知道肯定會有人提一些沒眼色的要求,只是沒想到離譜的要求那麽多。
村長看他明白,就放下心:“行。你心裡有數就好。”想了想他還是不放心,然後就見米正讓人拿了一份計劃書出來。
上面清晰的寫著使用場地、采購清單、預算、人員配置等等各種細節,就具體人選還空著。
村長一看,一方面放心了一大半,一方面又覺得自己距離失勢又近了一步:“挺好的。”
他本來以為米正這麽大刀闊斧說乾就乾,是年輕人的莽,沒想到人家早就準備好了一切。
這麽一對比,自己的效率確實不行。
不行!
他怎麽能輕易認輸?
他要去進修!
米正不理解為什麽村長一會兒神情複雜,一會兒又氣勢洶洶,說話的聲音都小了一點:“大伯,你覺得這計劃怎麽樣?”
“很好,就照著辦。”輸人不輸陣,村長激起勝負欲,“你那兒還有備份吧?這份我先拿走了?”
“嗯,行。”米正目送他離開,看著自己的聊天群,點開何覓他們幾個小夥伴的那個,問,“甜恬,你大伯還來過嗎?”
他總覺得對方不那麽容易死心,怎麽都快一個月了,都沒聲了?
齊甜恬很快回復:“來過的,大姐開的門,把人嚇跑了。後來又去了我學校。他們那套在學校裡行不通。剩下的交給我爸了。”
這個月她這裡是風平浪靜,她家裡可是風高浪急。
以前爺爺奶奶跟大伯一家住在鄉下,她爸不能就近照顧,金錢方面就多給一些。
現在爺爺奶奶都去世了,別看她大伯在她面前說一不二的樣子,在她爸面前可會哭窮了。
她爸總覺得是自家兄弟,能幫襯的就多幫襯一點,沒少給錢。
她和她媽媽早有意見,贍養老人是應該的,養兄弟一家是怎麽回事?這回可算是量變形成質變。
要是她爸敢說一句把她的房子給大伯家,她敢肯定她媽絕對會跟她爸離婚。
還好她爸這方面還算有底線,沒同意。
“我爸去鄉下了,找村裡長輩說理去,應該這次能徹底解決。”
米正聽過之後就覺得這個故事有點類似他家三嬸的男版,都忽略自己的小家庭,對原生家庭無底線的。
何覓發了一條語音,語氣非常歡樂:“大姐這回誤傷了人。房東上門來給我們漲房租,大姐開門,把人給嚇跑了哈哈哈。”
“其實我本來也沒想著200塊一個月的房子能住多久,真有點對不起房東哈哈哈。”
米正聽她笑得這麽開心,顯然毫無愧疚之心。
不過何覓之前和房東簽的租房合約是一直到她畢業為止的,房東想中途漲房租,確實有點不地道。
這會兒天氣有些涼了,他在外面坐了一會兒,剛想回屋去,就見薑稷對著邊上叫:“米鴻卓?你怎麽這個時間還不回家?”
被叫住的小男孩十來歲,是村裡的留守兒童之一。他站在陰影處,神色有些慌張:“我、我去我同學家寫作業了。這就回去!”
說完,他就想跑。
米正這會兒腳也不疼了,一個箭步上去就把人給逮住,一走進就聞到他身上一股河水的味道:“下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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