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壓根沒料到老太太會動手,一下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咚”地一聲,倒抽一口冷氣,感覺膝蓋骨都碎了。
“呸!”
有個女人趕緊抓著米大山指責:“大山哥,你看看這個小年輕是怎麽回事?我媽嫁給你爸,雖說沒領證,也是正經擺了酒的,就被人這麽指著要分?”
米大山拍開女人的手,往米正身邊一站:“小正哥當然有權力管這事。咱們村的事情,小正哥都能管。”
女人一下就蒙住了:“哈?他又不是村長?村長也不能管到人家家裡吧?”
再說現在的社會,村長又怎麽樣?說出來的話,能有人聽?
大山老婆的表情更溫和一點,但說出來的話卻很直接:“你大概不知道,米家莊的米,是小正哥家的米。小正哥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他說的話,在我們村裡算數。”
他們甚至都沒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就已經讚同了米正的“建議”,讓紅裙老太太離開。
紅裙老太太一家全都懵了。
他們其實也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而且剛辦的喜事,雖說擺酒不如今天人家的訂婚宴那麽鄭重,但雙方年紀都這麽大了,還都是二婚,擺個酒也不算低調。
這才沒幾天呢,怎麽突然就冒出來一個小年輕來勸分?
他們自家也沒矛盾啊?
但是對大山一家來說,米正是他們從小看到大的,老太太他們才認識幾天,雙方更該相信誰呢?
米正倒是有點意外大山一家人的無條件信任,眼神對上紅裙老太太:“話不說清楚,怕是要讓你們以為我們米家莊的人不講道理。你要給我爸介紹對象,我姑且當你是熱心;要給我和我哥介紹對象……”他嗤笑一聲,“你不是吃了我們倆的訂婚宴了嗎?”
他這話一出,所有圍觀的人都嘩然。
“這特麽的,什麽人啊!”
“看不順眼的,別過來吃飯啊!”
“什麽東西,要給咱們小正哥介紹對象,她能認識什麽配得上小正哥的姑娘?”
“呸!明知道人家喜歡男人還訂婚了,還要上杆子介紹姑娘的,能是什麽正經人?”
“這可不單是要害小正哥,還要害人家姑娘!”
“剛才這老貨不是還想給小正舅舅介紹姑娘,還兩三個的,要在玥城安家。估計跟小正爸說的也差不多。”
“什麽媒人,拉皮條的吧!”
米家莊的人全都義憤填膺,但紅裙老太太一家是真不理解:“你們話怎麽說得這麽難聽?我是為了你們好。你們兩個男人不是要傳宗接代,不找個姑娘,難不成還能自己生出來?你爸和你舅舅多找幾個姑娘,多生幾個孩子,開枝散葉才是正理。我怎麽就拉皮條了,我保證找的姑娘都是清清白白漂漂亮亮的!”
老太太憤怒的聲音又尖又細,一群人聽得清清楚楚,直接驚訝到錯愕。
米正看了一眼米大山。
米大山對著他小聲解釋:“我爸不太會說話,我就讓人找了個性格外向一點的老太太,沒想到會是這樣。”
大山媳婦老婆聽得一言難盡,看了看幾個同村差不多年紀的女人,眼裡都充滿了危機感。
按照這老太太的邏輯,開枝散葉什麽的,是不是村裡的這些大老爺們都得算上?
她們一個個可都不年輕了,哪怕早個二十年也是年輕貌美的大姑娘,但常年田間地頭地忙碌,早就曬得皮膚黝黑粗糙。
米家莊的這些老少爺們,確實和她們都是差不多的形象,但兜裡有錢的可不少。
雖說不是什麽大錢,但一年到頭能賺個二三十萬的有好幾家,賺個三四十萬的也有幾家。一些自家沒有果園的,靠著給村裡的果園乾活,年收入也不比去外頭搬磚低。
村裡還有各種補助津貼。
不說別的,在玥城裡“安個家”是很容易的。
這老太太要是留在村裡,那是不是留個禍害?
想明白了這點,驅趕老太太一家離開的,就不止是米正,很多看戲的米家莊村民也轉變了態度,立場堅定起來。
紅裙老太太的家裡人雖然來了不少,但哪裡比得過一條村的人?
七八口人被人直接抬上了通往玥城的公交車。
公交車上的人見狀,全都擺出一副吃瓜看戲的表情:“你們幾個是怎麽回事?這是被人扔出來了?”
“米家莊的人不是不團結嗎?竟然也能乾這樣的大事,真稀罕。”
“對了,聽說米家莊出了個大仙兒,很準的。”
“真的?你去看過?”
“沒有。曹家莊的事情知道不?有個姑娘自己都以為自己是曹家莊的人,沒想到大仙兒說她是被拐賣的。一查,還真是。”
“這麽神?!”
“可不!那大仙兒叫什麽名兒,下回我去看看。”
“這我可不知道。我也是聽說的,聽說長得就跟個神仙似的。不知道也沒事,反正就在村裡,直接問就是了。”
紅裙老太太一家聽著車上的人聊得熱火朝天,買了票之後坐到後半截車廂去。他們倒是想下車,不給人看笑話,但這邊的公交車就這麽一路,間隔時間還很長,停運還很早。
他們要是從這一趟車下去,怕不是要走到玥城裡。
中年人捂著自己的膝蓋,疼得滿臉冷汗,小聲說道:“等會兒到了城裡,我得去醫院,我懷疑自己的膝蓋真的碎了,疼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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