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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奸_月神的野鬼【完結】》第114頁
  一抬頭,天都黑透了。

  余子式這才慢悠悠地往回頭,站在大門處,他抬手正打算推門,忽然間他又頓住了,低頭收拾了一下qíng緒,輕輕吸了口氣,他這才推門走進了院子。

  剛走進院子,余子式就被院子裡濃鬱的熏香味道給嗆了一下,他皺著眉抬手輕輕揮了下,氣味沒散反而越發濃烈,余子式正下意識往院子外退,卻聽見一陣腳步聲,他動作一頓,抬眸看去。

  少年匆匆忙忙從內室走出來,卻在看見他的那一瞬間頓住了腳步,緩緩伸手扶著廊下的柱子,神色似乎怯懦了起來。

  余子式一見到他就想起白天發生的事,一時無話,氣氛忽然就有些gān。這尷尬感比余子式想象的還要尷尬,余子式立在原地,滿腦子就是一句話,一定要沉得住氣,要鎮定。不要躲更不要避,他余子式堂堂大秦重臣,一代權宦,做了就認。

  胡亥見余子式神色淡漠地立在院門口,既不走進來也轉身離開,當下心中就有些慌,他也不敢開口,他怕他說錯一句話,余子式直接轉身就走了。雖說今天余子式回應了他,但是余子式的態度還是模糊,胡亥一如既往的不安,甚至較平常更為不安,當下余子式的淡漠神色尤其加重了他的這種不安。

  終於,還是胡亥先沉不住,扶著柱子的手緩緩攥緊了袖子,他小聲猶豫道:“先生,屋子收拾好了,還有衣服也洗gān淨了。”

  余子式聽著胡亥怯懦的聲音,心中某處驀地一澀,視線之中,黑衣的清瘦少年扶著廊下柱子,神色小心翼翼,一副想上前卻不敢上前的樣子。余子式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眼見著胡亥朝他挪了一下步子,卻又生生頓住了。

  “胡亥。”余子式聽見自己的聲音平淡而清冷,“過來。”他朝少年輕輕伸出手。

  少年的眼睛一瞬間就亮了起來,時間仿佛頓了一瞬,一身黑色映著月輝,朝著他飛奔而來,在他面前卻又驟然停下,余子式看著少年的臉,淡淡問道:“你怕什麽?”

  胡亥靜靜看了男人一眼,忽然伸手環住了余子式的脖子狠狠抱了上去,他的聲音在發顫,“我把先生吩咐的事兒做完了。”

  余子式看著撞進他懷中的少年,極其自然地抬手揉了揉他的頭髮,環住了他的肩,問道:“自己做了飯?”

  胡亥點點頭,抱著余子式不放手。余子式也任由他抱著,手忍不住輕輕摩挲著他長發,竟是不自覺輕輕笑起來,“你吃了沒?”

  “吃了,給先生留了湯。”胡亥抱著余子式,頭埋在他肩上緩緩笑起來。

  “哦。”

  頓了一會兒,余子式問道:“院子裡什麽味道?”

  “熏香不小心調得太濃了。”胡亥說著略略松開手,望著余子式笑。

  “哦。”余子式應了一聲,沒了反應。半晌他將胡亥從自己身上拎下來,拉著他往屋子裡走。

  “先生?”胡亥望著余子式不解道。

  “不是說給我留了湯?”余子式清清冷冷道,拖著胡亥就往屋子裡走。

  胡亥眼睛一瞬間亮得驚人。

  余子式臉色淡漠,甚至都沒敢回頭看他一樣,他能感覺到少年的視線落在他身上,是的,一直都在他身上,一如既往。

  似乎,也沒有他想象中的複雜。余子式吃著飯,腦海中一念輕輕飄過,他抬眸看了眼坐在他身邊一絲不苟挑著燭火的少年,一時失神,拿著筷子的手頓了許久。

  忽然,胡亥似乎漫不經心地開口問了一句,“對了,先生,我們什麽時候離開洛陽?”

  余子式瞬間回神,捏緊了指間的筷子,他其實沒聽清胡亥問了什麽,回憶了半天,他還是鎮定地重新問了一遍,“你剛問什麽?”

  胡亥回頭看了眼余子式,“先生,我們能不能盡快離開洛陽啊?”他挨著余子式坐下,一雙眼清澈gān淨。

  余子式偏過頭看向他,“為什麽想走,你不喜歡洛陽?”

  “洛陽的事,先生不是辦得差不多了嗎?”

  “是差不多了。”余子式一提到正事神色就平靜鎮定了許多,“應該不會待太久了。”說著他看向胡亥,“你想走?”

  胡亥輕輕點了下頭,掃了眼窗外,眸子有一閃而過的幽暗,他很好的掩飾了過去。

  “再忍忍。”余子式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半晌才說了一句,“過兩天就好了。”

  “嗯。”胡亥說著忽然抓緊了余子式的胳膊,緊張道:“先生,你別送我回鹹陽。”

  余子式垂眸淡淡看了眼胡亥,平靜道:“我說話算話。”

  吃完飯,余子式正打算回房間,忽然他在房間門口停住了腳步,一回頭,胡亥正跟著他。余子式眯了一瞬眼,胡亥若無其事地抓了下頭髮轉身就走,余子式目送著他走入自己的房間,看著他關上了門,余子式這才轉身回屋。

  余子式躺chuáng上粗略地算了算,發現自己又是兩天沒合眼,意識像是從身體裡剝離出來了,身體疲倦極了,意識卻是前所未有的清醒,余子式躺在chuáng上半天,愣是沒睡著。他腦子裡一會兒想著胡亥的事兒,一會兒想著魏籌的事兒,時不時還冒出張良百無聊賴的臉,思緒從韓國一路飄回鹹陽。

  不知過了多久,余子式意識模糊時,覺得似乎有人輕輕抱住了他,他本想睜開眼看一看,想想還是算了。很熟悉的感覺與溫度,一點點撫平他心中深藏的不安與焦躁,他忽然靜了下來,沉沉睡去。

  胡亥看著睡夢中下意識窩入他懷中的男人,一片昏暗中,他伸手輕輕攏住他,他看著他這麽些年,他知道這男人有多不容易,那些從不曾吐露過的,男人一人扛下的艱辛,他從來都看在眼裡。

  “先生。”胡亥沒敢動作太大,怕吵醒余子式,他只是輕輕將人攬入懷中,無聲低喃道:“我有些不放心。”

  說著話,黑暗中少年的視線有一瞬間的銳利。

  ……余子式醒來的時候,天色都已經大亮了,他從來沒睡得那麽沉,醒得那麽遲。緩緩睜開眼瞄了一眼,剛想窩回去再睡一會兒,下一刻他猛地睜開了眼,抬頭盯著面前抱著他睡了一夜的少年,那張清俊gān淨的臉近在咫尺,余子式一瞬間睜大了眼,下意識就往後退,接著覺得身體忽然一輕。

  下一刻,一聲重物落地聲,胡亥猛地睜開了眼,耳邊響起一道低沉的悶哼聲。

  “先生!”

  余子式正一手扒著chuáng沿慢慢從地上爬起來,聽見胡亥的聲音,他手一哆嗦沒抓穩chuáng沿,又摔在了地上。

  胡亥反應過來忙起身伸手去扶,“先生,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余子式搖著頭,忍著肩上的疼痛,“我沒事,你怎麽在這兒?”說著他抬頭看向胡亥。

  胡亥猛地沒了聲音,沉思片刻後,他鎮定道:“先生,我怕黑,一個人睡不著。”

  余子式也沒了聲音,片刻後,他說:“天亮了,出去。”怕黑?以前怎麽沒見你有這毛病?

  “先生。”胡亥的聲音又開始冒委屈。

  “出去!”余子式拔高了聲音。

  胡亥看了眼還坐在地上的余子式,略顯委屈地收拾了一下外衫,抱著自己的衣服翻身下chuáng,走出了余子式的房間。

  直到耳邊一陣清脆的開門關門聲,余子式才終於猛地松了口氣,揉著自己狠狠磕在chuáng沿上的肩,臉色不善地從地上爬起來坐在chuáng上,坐了半晌,他咬咬牙抬手繼續揉肩。

  揉著揉著,余子式猛地想起自己是窩在胡亥的懷中睡了一夜,大清早的,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89.青鋒(1)

  大清早,原本該冷冷清清的煙花坊裡裡裡外外擠滿了人,余子式隔著兩條街都能聽著震天的喧嘩聲。

  與尋常不同,這一回煙火坊裡不只有洛陽風流才子貴胄少年,放眼望去,滿堂的三教九流之人,從仗劍的俠客到歇腳的販夫走卒,形形色色眾生相。甚至連白日裡從來不見人的虞姬都起了個大早,披著件猩紅的袍子慵懶地倚著二樓欄杆觀望。

  煙花坊大堂正中央空出一大塊位置,上面擺著一張梨木桌案,案上齊齊整整一張六博棋盤。棋盤兩邊,兩人相對而坐,殺氣騰騰,周圍團團圍著一群黑錦衣的侍者。

  余子式原本只是路過,聞聲進來湊個熱鬧,一瞧見那正中央賭紅了眼的青年的正臉,他悠悠端起杯盞的手猛地一頓,忙偏頭仔細看了眼。

  張良?

  大堂中央與那藍衣世家公子賭得無法無天的白衣青年,不就是兩天沒音信的張良?他這是撞上了大韓丞相之子、留侯張良在聚眾賭博?

  有意思,瞧這陣仗,張良玩得還挺大?大堂中央,白衣的青年卷著袖子拋著骰子,眼睛都賭紅了。

  余子式回頭拉著胡亥的手往人群外走,隨即轉身上了樓。樓上是虞姬的地盤,空dàngdàng的幾乎沒什麽人,余子式按著胡亥的肩讓他在虞姬身邊坐下,低聲叮囑道:“在上面待著,我去看看張良是怎麽回事。”

  “先生!”胡亥拽著余子式的袖子不放。

  余子式伸手揉了下他的頭髮,“沒事,你在這兒等著。”說著他扭頭看向虞姬,“幫我看著點人。”

  “放心。”虞姬倚著欄杆眯眼笑道,“對了?這你朋友?”說著她抬手指了下張良。

  “算是吧。”

  虞姬緩緩搖頭,“趙大人,你這朋友多半是廢了,開局以來二十八場,沒一局贏的,我頭回見著這麽不要命的人,敢拿自己的命跟大梁展家人賭。”

  “賭輸了?”余子式扶著欄杆猛地看向張良。

  虞姬笑道:“這倒還沒有,目前也就輸了全副身家外加一手一腳,大人你現在下去拉著,估計頭還保得住。”

  玩這麽大?余子式看著下面賭得正興起的張良,轉眼間又是一陣沸騰人聲,虞姬涼涼道:“又一隻手沒了。”

  余子式一瞬間不知道說什麽好,正低頭望著張良思索這人是打算整什麽么蛾子,張良卻是猛一回頭,恰好對上了余子式的視線。張良的眼睛一瞬間就亮了,“趙高!下來!”

  余子式望著樓下大堂卷著袖子朝自己揚手的張良,張良眼神中的興奮勁兒讓余子式覺得背後被猛地捅了一刀。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二樓倚著欄杆的余子式身上,空中清晰地傳來張良的響亮招呼聲。

  “趙高,你下來!”緊接著就是青年拍案聲,語氣中的興奮毫不掩飾,“這一局我加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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