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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奸_月神的野鬼【完結】》第181頁
  “行。”

  余子式回身往家中走,聽見家中的門人合上了門,咿呀一聲響。他站在簷下站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周身的血在一點點涼下去,他忽然忍不住在想,自己到底對胡亥這人了解多少?人有多複雜,人心有多易變,他傾軋朝堂多年不是不知道,即便是他自己,也曾因為華庭那事兒想過放棄胡亥。

  這世上人心從一而終矢志不渝的實在太少見,人的心境大抵都是一點點偷換,而後一瞬間忽有滄海桑田之感,何況胡亥是皇帝。

  余子式沒想太久,他有些想不下去,事還很多,亂子已經萌芽,他有些心力不足。大澤鄉陳勝吳廣還是反了,由於他事先有準備,事端一起就被控制得極死,目前還看不出異樣,余子式覺得這是個好兆頭。最近出了這麽多事兒,這是唯一一件他覺得還算安慰的事。

  至於充填后宮的事,余子式想了會兒,覺得這事上自己也沒法不順著胡亥,那人已經不在他的控制中了,胡亥是皇帝,他有隨心所yù的資本。無論別人怎麽想,余子式自己覺得自己應該還不至於淪落到和一群不諳世事的小女孩爭風吃醋,那樣子才是真成了笑話。

  思緒到這兒,準確地打住了。余子式抬腳往屋子裡走,走到一半,門忽然被敲響了。余子式腳步倏然一停,回頭看去。

  門房伸手開了門,王平立在階下,面有難色。

  余子式一瞬間竟是說不上自己是什麽感覺,隨即伸手抵上眉心忍不住罵了句自己,想什麽呢?胡亥從登基後就就沒再出過驪山行宮和秦王宮。

  余子式轉身朝門口走,他記得自己早上派王平去了蒙家找蒙毅,見王平的神色,他問了一句,“怎麽了?”

  王平從袖中拿出一枚銅製的文牒,望著余子式有些yù言又止。

  余子式一眼就認出了那是他今早讓王平送過去的。他伸手接了那文牒,半晌才問了一句,“他不願意離開鹹陽?你同他說清楚了沒,不是降職,而是去往西北做郡縣太守。西北那兒有蒙家的舊部,他……”余子式望著王平的臉忽然就沒了聲音,“說清楚了,那就是他不願意?他怎麽說的?”

  王平猶豫了一會兒,才低聲道:“大人,蒙大人說……他說,多謝大人一番心意,他心領了。”

  余子式聞言忽然沉默了,良久才問道:“還有別的嗎?”

  “沒了。蒙大人就說了這一句。”王平也沒辦法,他今天耗在蒙家耗了一上午,好不容易見了蒙毅一面,對方卻隻說了一句話就又給他請了出來,他都覺得自己沒臉見余子式。

  余子式捏著那枚文牒,摩挲了一會兒,他看向王平,“我親自過去一趟,他現在還在家吧?”

  “不清楚。”王平如實回道。

  “算了,我去找找他。”余子式收了文牒,轉身往外走。

  作者有話要說:  凍死了……凍到眼前全是雪花……

  第152章

  余子式先去了趟蒙家,而後在鹹陽城裡粗略地找了一圈。天色暗了下來,余子式仍是沒有見著蒙毅的蹤影,站在街上抬頭看了眼天色,余子式算了下時辰,忽然他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猛地回頭看了眼,街道盡頭酒旗招搖。

  他轉身就往一個方向走。

  城外古道糙木深,余子式找著蒙毅的時候,他正躺在過膝的野糙中和衣淺眠,古道上立著他的馬,瞧見余子式時輕輕甩了下紅鬃,親昵地低嘶了一聲。余子式走過去安慰似的摸了下胡馬厚實的鬃毛,低頭看向不省人事的蒙毅。蒙毅那一身酒氣太重了,混著糙香隱隱有腥味。

  余子式低下身喊了他兩聲。

  蒙毅抬眸瞥了眼他,眸子裡的光有點昏沉,像是好一會兒才認出來面前的人是誰。“是你啊。”

  “起來,我送你回去。”余子式不想說別的,也不想問些什麽,他伸手將蒙毅扶了起來。

  蒙家除了幾個老仆外已經沒了別人,余子式看著蒙毅皺眉難受的樣子,最終帶他回了自己家。

  兩人剛到余子式家門口,余子式還未來得及上前敲門,忽然覺得胳膊一重,蒙毅低著頭緊緊拽著他,臉色蒼白。眼見著他要摔在台階上,余子式伸手就環住了他,“蒙毅?”

  蒙毅抬頭看了眼他,chuī了大半晚上的風他也差不多清醒了,熟悉的絞痛感從胃裡傳來,他低身坐在了台階上,緩緩才說了一句,“你找我?”

  蒙毅的臉色的確算不上好,血色都褪gān淨了。余子式見他坐在了台階上,問了一句,“你怎麽樣?”

  “沒事。”蒙毅抬頭看了眼余子式,一雙眼靜極。

  余子式打量了他一會兒,低身在他身邊坐下了。

  “我今天早上讓王平去找你……”

  “我不會離開鹹陽。”蒙毅淡淡回了一句,扭頭看了眼余子式。

  余子式陷入了沉默,空dàng的大街上沒有一個人,風聲依稀可聞,想了一會兒,他緩緩開口:“過去的事兒已經沒法追回來了,這朝堂的局勢已經成了這樣,你我都知道,定局已成,如今做什麽都是徒勞。”余子式看向蒙毅,“即便你留在鹹陽又能改變多少?”

  “我沒打算做些什麽,我留在鹹陽也不是為了和誰置氣,更不是為了等死,趙高,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麽。”蒙毅仿佛一瞬間又是當年那氣定神閑的大秦少年上卿,那樣子從容恬淡到了極點,他看向余子式輕聲道:“所以我才讓王平對你說,你的心意我心領了。”

  “所以你留在鹹陽是為了什麽?”余子式直接問道。

  “皇長子殿下還有個兒子,你知道嗎?”蒙毅沒有遮遮掩掩,直接大方地說了。

  余子式聞言極輕地皺了下眉,良久才說了四個字,“王孫子嬰。”史書上後來的秦王子嬰,秦二世胡亥之後的大秦第三位君主。

  蒙毅點了下頭,“嗯,是他,大秦皇族的血脈如今僅存二三,而除卻當今陛下,先帝嫡系血脈現在不過只剩下王孫子嬰一人。我是死是活都算不上什麽,我說到底不過一介人臣而已,如今更是了,一介罪臣,孤身寄命,這輩子過到如今連牽掛都沒剩下一個。”他輕輕望了眼余子式,“在這諾大的鹹陽城中,大秦上卿蒙毅是死是活,於所有人而言都無足輕重,但於小王孫而言,我卻是他唯一剩下可以依靠的人了。”

  余子式一瞬間心qíng複雜難述,良久他才道了一句,“你本來不至於走到這一步。”余子式這輩子可以說不欠任何人,卻唯獨是欠了蒙毅的,若不是他,蒙毅原本的確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蒙毅聞言搖頭輕笑了聲,半晌才輕輕問了一句,“你在後悔?”

  余子式沒應聲,他望著空dàngdàng的街道,良久,終於緩緩道了一句,“蒙毅,你離開鹹陽吧,小王孫我會替你照看著,你走吧,你才不過二十多歲,這一輩子還長,搭在這兒可惜了。”

  蒙毅忽然緩緩起身看向余子式,“你真的在後悔?你在後悔什麽?”

  “很多事。”余子式看向蒙毅,“很多事其實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我覺得很多事兒它們從一開始就錯了。”余子式的視線有些yīn沉,幾乎所有的事兒還是沿著歷史的軌跡在走,一步步,像是命定一樣。他試過很多辦法想改變這一切,幾乎全部都是徒勞,可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不,有的,而且很簡單。

  余子式陷入了短暫的失神,那一瞬間,他想了很多的事兒,過去的,將來的,腦海中很多事兒洶湧而入。

  蒙毅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問了一句,“你覺得你欠我?”

  余子式正在走神,下意識就點了下頭看向蒙毅。

  蒙毅忽然伸手搭上余子式的肩,手腕一用力將人壓在了台階上,他低頭吻了下去,全然沒有顧忌余子式一瞬間的僵硬,扣著他的手壓在他身上,很認真地吻著他。酒勁像是一瞬間上頭了,他的手有些顫抖,卻仍是極輕地笑了一瞬低聲在他耳邊道:“行了,兩清了。”

  兩清了。

  余子式看著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睜大了眼,一時間所能感覺到的都是酒味,那股嗆人的味道似乎在腦海中盤桓不去,他望著蒙毅,太過震撼竟是忘記了將人推開。而後就看見蒙毅忽然低下了頭,眉眼中浮過一瞬痛楚之色。蒙毅抬手擦了把嘴角的血,良久才低聲對余子式道:“扶我一把,喝太多傷著胃了。”說著他又抬手將嘴角剛溢出的血擦gān淨了。

  余子式先是怔了一下,而後猛地伸手扶住了蒙毅,“你,你沒事吧?”

  蒙毅手撐著地,臉色雪白地搖了下頭,試著用了點力,接著看向余子式輕聲道:“算了,扶我起來。”

  余子式覺得自己的反應不該是這樣,但是這場景太過於錯亂,蒙毅的臉上除了胃疼的隱忍外全無異樣,仿佛剛才說“兩清了”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余子式還沒反應過來怎麽處理這狀況,忽然就見蒙毅的嘴角又是一道殷紅的血色溢出來。

  余子式這才終於刷一下站起來,扶著蒙毅的手將人從台階上拎起來,蒙毅毫無扭捏,直接將重量全搭在了余子式身上,頭上不住冒冷汗。他從一開始就在忍,現在終於有些忍不住了,今天的確是喝得多了。

  “你忍著點啊。”余子式一看蒙毅幾乎沒有血色的臉,一瞬間就清醒了,蒙毅的狀態的確很差,他就沒見過蒙毅這麽虛弱的時候,余子式伸手環上他的肩,“我扶你進去,你先忍著點啊。”

  蒙毅已經聽不清余子式在講些什麽了,點了下頭,那樣子要多乖順就有多乖順,他全部的氣力用在了一個地方,把喉嚨裡的血氣咽下去。

  余子式這邊剛扶著蒙毅進了大門,背後忽然響起一陣熟悉而緩慢的腳步聲。

  余子式隨意地回頭看了眼,一瞬間整個人都愣住了。

  胡亥一身玄黑常服負手立在階下,身後站著一個渾身不住顫抖的怯懦小宮侍。兩人的肩上都有銀色的碎霜,一身的清秋涼意。那樣子分明是站了很久。

  “你……”余子式剛說了一個字,胡亥就往後退了一步,他轉身看了眼那瑟縮的小宮侍,說了兩個字。

  “回宮吧。”

  “胡亥!”余子式忍不住喊了他一聲,“胡亥你站住!”

  胡亥回頭深深望了余子式一眼,又看了眼蒙毅,他站在原地片刻,而後轉身往外走,再沒回頭。

  余子式望著年輕帝王的背影,一瞬間想追上去將人攔下來,剛動一下,忽然覺得手上一片粘稠,他低頭看去,鮮豔刺眼的血色一下子映入他的雙眼,他一瞬間瞳孔猛縮,“蒙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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