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殿下正在認真寫字,用的是左手。
原來不是用嘴叼筆,他誤會了。
但是左手會寫字也好厲害,謝晏試了試,反弄了滿手墨,隻好放棄。
於是按捺下來,趴在小案幾上畫貓貓狗狗,畫雲彩和小草。畫了好幾張,聽見動靜,忙抬頭,見殿下只是看完了這本,換了下一本,帳裡只有沙沙的筆墨聲。
謝晏想起殿下的字,雖然看不懂,但就是覺得很好看,方方正正的,不像自己畫的這些東西,亂七八糟。他安靜了一會,也學著裴鈞的樣子,端坐起來開始寫“字”。
他寫的是自己的名字,與其是寫字,不如說是在畫字。
還是良言教的,但至今為止,他寫“謝”字還是缺胳膊少腿,“晏”字更不提了,根本記不住。所以他寫的是自己的小字,“平安”。
因為簡單又好記。
待寫了十幾個平安,謝晏又覺得膩味了,想寫點別的,可他不知道寫什麽。
他抬頭看了看裴鈞,見裴鈞寫完了這本,將折子收攏合起來,去取下一本。謝晏覺得此時出聲並不會打擾到他,於是插了這個空隙跟他說話。
“我可以寫你的名字嗎?”謝晏禮貌而小聲地問道。
裴鈞可謂是喜上眉梢,他竟會寫自己名字!
這待遇,段清時那廝沾都沾不上邊兒,過會兒見了段清時,少不得要跟他炫耀一番。那廝,以為自己摸了下甜甜就了不起了,據說好幾日了都沒洗手,還在手上套了個手套。
自然欣然同意:“當然。你寫罷。”
謝晏滿把抓起筆杆子,胡亂沾了點墨汁,他歪著頭胳膊舉了半天也沒落筆,滴下來的墨團在紙上洇了一層又一層。
裴鈞疑惑:“怎麽了,可是紙筆不好用?”
正要起身過去查看,謝晏抿了下唇,猶猶豫豫地說:“可我不知道你叫什麽……你就叫殿下嗎,可我聽別人叫魏王也是殿下,你們兩個叫一樣的名字嗎?”
他頓了頓:“而且這個字我不會寫。”
裴鈞原本舒暢愉悅的心情,在此時,唰的一聲,跌到了冰點。
“……”
寧喜動也不敢動,隻恨自己為什麽要站在帳子裡,聽見這樣一句話,他偷偷乜了攝政王一眼,感覺這位閻王爺的臉都快要拉到十八層地獄裡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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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狗:他來陪我辦公!
燕燕:我只是想盯著你,早點把狸奴放出來……
裴狗:他還要寫我名字!他好愛我!
燕燕:對不起,請問你的名字是……
裴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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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喜:我不應該在這裡,我應該在車底
不在賽道上的段小茶:嗚我買了個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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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場茶味比賽中,因為選手段小茶沒有找到賽道,因此裴老師自然晉級下一輪。
可是賽後,記者卻看到裴老師躲在廁所裡哭泣:嗚嗚他問我叫什麽
#裴老師,今天也要堅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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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同床共枕這麽久, 自己卻連姓名都沒有。
只怕段清時知道了能把嘴咧到耳朵根。
攝政王面沉似水,心裡即便正有江海翻騰,臉上卻也只能狠狠壓下——他能如何, 他又不能對謝晏動粗!
不認識了, 就重新認識一次;不記得名字, 那就再記一次。
平複了片刻, 裴鈞走到謝晏身旁,扶住他握筆的手, 帶著他一筆一劃地在紙上遊動起來。
謝晏自己握筆是松松垮垮的,而裴鈞攥著他, 不知道為什麽力氣卻很大,捏得他有些疼。
須臾, 紙上多了兩個大字,力透紙背。
謝晏第一次看到從自己的筆下能寫出這麽好看端正的字來,眼睛裡閃爍著什麽,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與裴鈞挨得極近, 盯著紙張看了一會, 忽然轉頭看裴鈞,唇-瓣就擦著他臉頰蹭過去了。
裴鈞頓了一下, 但謝晏似乎並沒有在意,隻興致勃勃地指著那兩個字問他:“這個念什麽?”
裴鈞氣息低沉:“……裴鈞。”
謝晏將這兩個字含在舌上, 來回念了幾遍, 像是小童學會了寫新文章一般興高采烈。他看著裴鈞寫的又快又好,自己覺得很容易, 就獨自攥著筆畫了兩下, 結果沒有畫對。
他有點焦急,又把自己的手和筆塞回到裴鈞掌內:“再寫一次!”
裴鈞側目看他, 有些失神,直到謝晏不滿地晃了晃他的胳膊,催促道:“快寫,快寫。”
回過神來,裴鈞已經握著他的手寫了好多次。每寫一個字,他偏著頭就跟著念一次,就像是學堂裡跟著先生念文章的小秀才,直至這張紙寫滿了裴鈞的名字,再也寫不下了,謝晏才罷休。
他學會了新樂子,就火速把裴鈞本人拋在一邊,叫寧喜新鋪了一張紙,自己在上面仿著裴鈞的字寫寫畫畫。
裴鈞只能回到自己案前,繼續看自己的公文,但耳邊卻一直傳來謝晏小聲念自己名字的聲音,如魔音繞耳,他本就因為謝晏不記得他名字這件事而略有煩躁,現下更是心神不屬,好幾次險些在公文上也寫了自己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