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心裡咯噔一聲,恨不得立刻扎上翅膀飛回去,可還沒來得及溜,領子就被人拽住了,他警惕地叫道:“紀大人,你又做什麽?”
“還好趕上了。”紀疏閑停下來喘口氣,訕笑道,“我奉攝政王命,給平安候送點小玩意兒。”
聽見是奉命,阿言把湧到嗓子邊上的“我們不要”給咽了下去,不敢不要,生怕攝政王突然發作,就不讓他們公子走了。他兩手一攤,認命道:“那你快松手。是什麽東西?”
手上重重一沉。
阿言趕緊一個囫圇抱穩了,瞠目看著這東西:“這不會是……”
謝晏聽見兩聲啾鳴,忙掀開簾子朝外看,見了這罩著絨布的籠子,立刻一陣欣喜。
——呵羅單的鴛鴦鳥!
謝晏輕輕又輕輕地掀開絨布一角,怕打擾了鳥兒睡覺,偷偷地往裡看了看。
紀疏閑瞧著平安候雋美單純的側臉,心道可憐見的,這麽個小傻子,落到凶狠陰險的攝政王手上了,那不就是兔子進了狼窩。他清咳一聲,對阿言說道:“傳攝政王命,賜平安候相思鴛鴦鳥一對。攝政王說,此鳥鳴聲清脆悅耳,他甚是喜愛,望平安候好生飼養,體貼照料,若……”
他一頓,面色也有些發恥,趕緊一口氣說完了:“……若是把鳥養死了,就讓平安候自己關金絲籠子裡,去、去叫給攝政王聽!”
“……”阿言看了看籠子,又看了看羞恥得耳根子一點點紅的紀疏閑,神色複雜,“叫給攝政王聽?”
“啊,嗯。”紀疏閑含混應一聲,避開了他的視線,“好好養,千萬別養死了。”
“……”
紀疏閑不等謝恩,就扭頭飛快地走了,路上也忍不住胡思亂想,走到半截,忽的錯愕住。
把平安候關進籠子裡,正常人都不會這麽罰人……
攝政王別不是有什麽特殊的暗癖罷?
啊,難怪。
作者有話要說:
攝政王:你死了!指揮使你聽見了沒有?你今天起在我這裡就是個死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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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馬車軲轆轆地回到了侯府。
平安候府位於歲平街上,周遭不是很繁華,但勝在地界貴重,閑雜百姓也不輕易往這裡來。這園子原是先帝留給某位皇子做王府用的,倒是叫謝晏給搶了先。
謝晏吃飽了就犯困,這會兒已經靠在阿言身上睡著了。
府前點了兩盞舊年的羊角燈,府門開了一條縫,門檻上坐著個年紀不甚大的丫頭。遠遠的瞧見有車輪子聲響了,她搓了搓手,忙站起來迎上去。
阿言跳下來抽-出馬凳,就聽她急不可待地問:“小言管家!怎麽這晚才回來,再不回來,我都打算叫上幾個壯漢,到攝政王府上去要人了!”
“出了點差錯。”阿言閃爍其詞,肩頭搭著謝晏的手臂,“這不是回來了麽。”
“寶瓶,小聲點,公子困了。”
寶瓶哼了一聲,抬手把謝晏挪到了自己身上,一彎腰,單手就把他背起來了:“能出什麽差錯……難道攝政王沒去?!那歲祿要到了嗎?”
盡管已經見識過很多次了,阿言還是被寶瓶這一把子力氣給驚住,好好個姑娘,個頭這麽高,力氣比殺豬的屠戶還大,性子還急,也不知道以後誰敢娶。
他不想搭歲祿這茬,寶瓶偏追問個不停。
阿言十分鬱悶,從袖子裡摸出銀子來往她手裡一拍:“噥!”
寶瓶看著這兩粒銀子:“這什麽,攝政王給的賞?”
想起攝政王,阿言氣不打一處來:“呵,哪能,這就是咱主子要來的歲祿。”
“……”寶瓶糊塗了,“什麽意思?”
阿言把元宵禦宴上發生的事一一給她說了,末了從車裡提出那隻千金萬貴的鳥籠子。寶瓶聽得一陣錯愕,半天才緩過神來,叫道:“這點,十兩!管夠什麽的?!”
阿言嚇了一跳,他看了眼趴在寶瓶背上哼唧了兩聲的謝晏,低聲道:“輕點聲!吵著公子。”
寶瓶悶悶地閉上了嘴,沒一會,就又嘀咕起來:“就這十兩,都不夠給主子買藥的……”
“而且今年這麽冷,你又不舍得給主子換次一點的炭,那銀絲炭好是好,有多貴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一塊塊的,燒的都是銀子!”
“哦,還有這鳥,人都要吃冷飯了,哪還顧得上鳥?咱府上壓根沒有會養鳥的,還是海上來的異鳥,萬一真給養死了,攝政王真讓主子給隻畜生賠命不成?!”
“……”
阿言本來就鬧心,聽她又把府上困境念叨個不停,更是愁得眉毛都要禿了:“好了,少說點罷!攝政王不許我說話,就叫公子說,那公子能懂個什麽?他能說出個十兩來已經很不錯了……去年這時候,公子才只會數到五。”
兩人同時沉默了一下。
行吧,十兩總比五兩好一點點。
寶瓶知道阿言這幾年做管家不易,他年紀也不大,小侯爺都是將他當做半個弟弟待的。
小侯爺一倒,家不是家,阿言什麽也不懂,卻被逼著不得不支棱起來,磕磕絆絆的才維持到這個現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