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擁有技藝的人即使什麽都不做,也會和索取技藝的人結怨。
而結怨的關鍵,也正是因為什麽都不做。
他剛要出聲,卻被葉丹打斷。
青年緩步踏出,聲音清揚:“如果治好了貝小姐的病,是不是就可以不麻煩我朋友了?”
他看向祁一微,冷若冰霜的臉上化出了一抹笑容:“我朋友廚藝雖好,可他不愛做飯。”
大家認識了葉丹這麽些年,卻從未見他笑過,這一笑,真如芳蘭竟體,滿室生輝。
祁一微對上他的目光,也含笑向大家道:“正是這樣,很抱歉,我的興趣確實不在這裡。”
有女生悄悄說:“我突然發現葉醫生還蠻好看的。”
另一個說:“祁先生才長得跟畫的一樣,他們兩剛剛笑的時候我覺得雪都化了花都開了。”
“額,你有沒有發現大家都沒說話?”
“好像是的,就只有我們兩的聲音……可能是葉醫生收病人了太令人震驚了吧……”
“那你怎麽還說……”
好一會,大家終於從“葉丹治病了”這個訊息中回過神來,議論聲把兩個小女生的閑談蓋了下去。
安塞爾子爵像是魘住了一樣,待在原地半晌沒動,還是有人拍了他一把他才醒過來,驚喜問葉丹:“你真的願意救欣欣?”
葉丹點頭。安塞爾大喜過望,立刻說:“太好了,我現在就帶你去欣欣在的醫院。”
卻沒料到葉丹接下來就潑了他一盆冷水:“不用了,把地址給我就行,你最好還是留在這裡。方法我早就告訴過你,只是你自己不用。”
安塞爾一下子臉色慘白。
站在原地目送著葉丹三人走了,眼神發直,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有人問他:“他為什麽不讓你送啊?”
安塞爾避而不答,躊躇半晌,還是跑了出去。
沒了戲看,大家嘖嘖感歎了一會,回去繼續觥籌交錯了。只有晏純均這麽一個宴會的主人悶悶的坐在角落裡,過了一會起身從正門出去了。
仆人又開始好一通亂找。
“看見公爵大人人了嗎?”
“沒有啊,沒看見出去,應該還在廳裡吧。”
順著安塞爾給的地址,葉丹果然找到了重病中的貝欣欣。她曾經是首都星首屈一指的交際花,許多風流公子心中的玫瑰。短短三個月就病成了這樣形容枯槁的樣子。
肉都消瘦的沒有了,只剩下一層皮掛在臉上,看上去著實有些嚇人。
葉丹查看了貝欣欣最近一次的身體檢測數據,又看了醫生們開出的藥方,點點頭:“方子挺好的。”
對面的醫生憂慮道:“可是沒有效果啊,藥也吃了,治療也做了,就是不見好。安塞爾先生每天都來照料她,見到她這樣心都要碎了。”
葉丹調侃道:“安塞爾怎麽還敢每天都來看她,不是說他克妻麽。”
醫生很不讚同地說:“都是些迷信思想,怎麽葉醫生你也信這些。”
葉丹不置可否,把藥方上的藥刪了兩種,換成了另一種,醫生看了也說好,拿去配藥了。
房間裡沒有別人,葉丹才問祁一微:“你覺得怎麽樣?”
祁一微卻問烏旭:“旭兒覺得怎麽樣?”
烏旭早習慣了祁一微在私下的時候叫他“旭兒”,也沒有別扭的心思了,只是他盯著貝欣欣左看右看,還是一頭霧水。
“沒看出來什麽啊。”
“怪醜的,我以後不要生病。”
“不過小祁生病的時候也很好看。”
祁一微:“……”
寵物轉生了一世變傻了可怎麽辦。
“當初在親王的地下暗室裡面你怎麽就看到東西了?”祁一微好言提醒。
“當時我變成獸形了。”烏旭想起來了,還有點小委屈,“可是這裡太小,我也沒辦法化為獸形啊。”
祁一微道:“你有沒有想過,或許獸形才是你的本源形態,而人形才是擬態?既然你人形控制的這麽好,眼睛嘴巴隨意而動,為什麽獸形不能心隨意動?”
烏旭還真的沒這麽想過。震驚了一會倒也接受了,他本就是神獸,只是化身為人太久忘了神獸本能,如今按照祁一微的指示,很快就將精神力凝聚於眼中,“看”到了貝欣欣身上一些不太尋常的變化。
貝欣欣的脖子上居然生長著一個黑色的瘤子狀物體,正隨著她的呼吸一下下地放出一縷縷煙氣,都被她吸進鼻腔中了。
烏旭頓時厭惡地“噫”了一聲,拉著祁一微往後退了一些,生怕兩人呼吸到那些奇怪的氣體。
祁一微說,“沒事,不會弄到我們身上的。”
烏旭觀察了一會,那煙氣確實隻包圍著貝欣欣一個人,隻往她的鼻腔裡鑽。
烏旭去把窗戶拉開了一些,風灌了進來,還是一樣的結果。
“確實。”他欣喜道,“不過這到底是個什麽鬼東西?”
葉丹看他兩折騰了半天,說:“雖然看不見你們看到的東西,不過我想,應該是蟲族的寄生腺體,在持續不斷地放出性引誘素。”
烏旭一臉長知識了的表情。
正在這時,關好的門“唰”的一下打開了。
安塞爾氣喘籲籲地站在門前,表情陰鷙:“你在胡說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