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摩挲著自己的手腕,目光仿佛在給自己的目光找一個焦點,又似乎是在回憶往昔。
他輕輕道:“其實楚衍在上輩子,從始至終,他從來都沒有恨過我。”
聞言,章雋的眼睛微微睜大。
凌風坦然的同他陳述著這麽一個事實:“上輩子的我獲得大皇子的身份後,曾在他的房間裡找到了一個日記本。”
“在這個日記本裡,他幾乎每天都在跟我道歉,並且在日記裡不遺余力的告訴我,我的未來會有多麽的幸福。”
說到此處,他的肩膀還輕輕一抖,還自嘲道:“而且不知他怎麽想的,總是固執的認為,無論是你還是段澤雲,蕭穆還是君不臣,最終都會對我動心。”
章雋聽了這樣荒誕的話,一時之間覺得接受不能。
笑話,他怎麽可能喜歡上凌風?
就在不久前他還因為嫉妒,想著要不要悄無聲息的讓這個人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只不過是孤寂到楚衍會傷心,他才絕了這個念頭,沒有動手。
可是楚衍居然會覺得,自己會喜歡上凌風?
他的小腦瓜子到底整天在都在想什麽啊。
當然,凌風同樣也露出了嫌棄的表情,不過很快他就繼續陳述著自己的想法:“我知道,那些對我不利的事情,小衍一直都是不願意做的,所以在上輩子,他才會活的那麽痛苦。”
“可他的行為為什麽不能受自身想法的控制,你難道不覺得這其中有什麽蹊蹺嗎?”
章雋的面色也沉冷了下來。
“你是說,有某種東西,一直在控制著他的行為,讓他不得不跟我們作對,然後自取滅亡?”
凌風同樣也面色低沉的點了點頭。
其實這件事對他們兩個人都一樣。
他們都不願意相信剛才的設想是對的,是正確的。
因為倘若真的如此,那楚衍所受的,便是足足兩輩子的傷害。
曾經被遺棄,被拋棄,被迫害,最終又一步一步的被放棄的他該有多麽的無助,多麽的絕望。
可更令人絕望的是,他們從始自終都站在他的對立面,甚至是加害者。
夜風慢慢的拍打著窗戶。
明明門窗都關的很緊,可是章雋卻感覺自己好像從未有一刻這麽冷過。
凌風的臉色也不太好,雖然他已經做了心理準備,可是再一次將這些猜測剖露出來給別人看的時候,感覺終究是不同的。
空氣一時之間猶如死一般寂靜。
章雋愣在原地,久久未動。
心是極痛的。
曾經在楚衍身上的傷口似乎回到了他們的身上,相互煎熬著,炙烤著彼此。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手慢慢的扶在了臉上,誰也看不見他此刻究竟是一副怎樣的表情。
他沉痛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凌風終究不是楚衍,所以他不知道章雋上輩子究竟對那個人做了怎樣不可理喻的事情。
但是,他確實在楚衍的日記中看到了對章雋的各種批判。
他也知道,楚衍在章雋的手裡,過得很痛很痛。
這也是為什麽他如此討厭章雋的原因。
當然,他也同樣痛恨自己。
如果上輩子的時候自己能細心一點,事情會不會不會走到那樣慘烈的一步。
如果他細心一點,會不會就能看見楚衍每次過來找事時,其實連臉上的惡意都裝的很不自然。
如果他耐心一點,會不會就能發現楚衍其實從未想過要與他爭搶什麽。他的心一直都是乾乾淨淨的,沒有受到過任何汙染。
只是,錯過了的東西就是錯過了,失去的東西也再也補償不回來了。
留下的,或許只有懺悔,以及那人滿心的瘡痍罷了。
能挽回嗎?
能贖罪嗎?
說不清楚的。
深沉的夜色下,凌風堅毅道:“我一定會想辦法找出曾經控制他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章雋的指尖捏的緊緊的,目光中蘊藏著複雜的情緒。
***
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
楚衍慢慢的睜開了一雙疲憊的眼睛。
說實話,他覺得自己昨晚真的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試探著章雋的底線。
保不齊他哪天就忍不住想把自己殺了也說不定。
他打了一個哈欠,然後慢吞吞的從床上爬起來,小心翼翼的打開了一條門縫,試圖觀察一下客廳裡面有沒有什麽不該存在的身影。
好在,什麽也沒有看見。
應該是自己醒的太晚,勤勞的鳥兒已經外出工作了吧。
他頹靡的往床上一躺,眼睛沒有焦距的看向天花板。
這時候,一道清脆的電子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宿宿宿宿宿主大大!我給你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楚衍沒有心情理他,只是目光呆滯道:“是新聞聯播大結局了還是國足拿了世界冠軍?”
系統:“.......”
怎麽感覺一段日子不見,這個人變得更加呆了呢?
不過,他很確定自己接下來要說的好消息絕對能讓他感到興奮。
“是這樣的宿主大大,我有辦法帶你回家了。”
聞言,楚衍的眼睛果然一亮。
他急不可耐道:“什麽家?怎麽回?回誰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