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臨隱瞞魔族身份就是打算跟楚寒今細水長流,循序漸進,沒想到之前在床上玩的尺度太大,居然搞懷孕了。
小魔頭這個大岔子,讓他措手不及。
越臨指節在桌面輕敲,問:“要是困了,去床上睡?”
楚寒今半撩開眼皮,拂了白袖站起身,神色莊重走向床榻,說:“你請回吧。”
越臨:“我幫你蓋被子。”他貼心地走到床榻旁,拿起被褥,對他微微一笑,“近日恐怕有倒春寒,月照君注意保養身體。”
楚寒今:“……”
他忍了一忍,道:“不需要,我自己蓋就好。”
“沒關系,”越臨說,“反正我也替你蓋慣了。”
說得跟老夫老妻似的。
楚寒今眉眼難耐地跳了一下,再說下去怕是越臨沒臉沒皮,便半臥上床榻,單手撐著下巴,一手握著絲質被褥拉到腰際,將眼皮輕輕闔攏。
越臨蓋完被子的空隙,手探到他腰間,摸著平整的小腹。
邊摸,心裡邊歎了聲氣,打招呼:“崽,我是你父君。
這個慵懶入睡的仙尊是你小父君。
他嬌氣,你要注意,別調皮搗蛋讓小父君難受。
否則看我怎麽抽你。”
他剛想完,腹中的靈氣似是感知到,楚寒今忽的擰了下眉,細長的手指掩唇,神色是犯惡心時的不適。
越臨:“怎麽?”
楚寒今:“無事。似乎是腸胃不太好。”
“……”
這不是腸胃不好,越臨心說,這就是懷孕了有嘔意。
但楚寒今從未往懷孕這方面聯想過。
那是自然的。男子本來就不能懷孕。
當時,因床笫間沉溺失控時的一句“要不要懷我的種?”,越臨使出渾身解數,禁術都用上了,就想讓楚寒今懷個崽。一直沒反應,他還以為無用,沒想到只是成功來得比他想象晚。
但以前是以前……
越臨垂下眼睫,目光加深。
楚寒今雖然羞恥,但也願意配合他,不像現在說話都是硬邦邦冷冰冰的,連感情都沒有,更別說還多了個孩子。
越臨:“明天讓醫師來瞧瞧?”
楚寒今困乏,微微點頭:“我知道。”他送客,“請你回去吧。”
越臨沒什麽話好繼續說,離開了月照離宮。
偌大的寢殿內安靜清冷,楚寒今一向喜歡安靜,不想有太多的人,睡覺時楚童也安排在外面,只有他一個人。他一襲素白的玉影躺在床榻,紗幔遮擋,片刻吹來了一陣微風。
紗幔漣漪翻湧,楚寒今抬頭,下頜被人輕輕抬起。
滾燙的溫度帶著粗糙的質感,不加掩飾地撫摸他的唇瓣,抵著唇縫扣入齒尖,壓在他柔軟的舌尖,肆意侵碾。
……越臨?
楚寒今能感覺到,是他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氣味。
但似乎又有所不同,跟越臨這幾日相處的克制不同,對方更真實,更肆意張揚,更不知深淺地霸佔著他。
楚寒今對他的隨心所欲感到不舒服。
他潛意識想抵抗,但剛試圖翻身,卻被捏著下頜,強硬地壓在凌亂的床榻,將旁邊的一本書撞得倒落在地。
——沒有聽見聲音。楚寒今明白了,這又是夢境。
他感覺到越臨的可怖又進來了。
燭火在眼中跳躍,壓在耳邊的呼吸像深夜刮過的風,低沉,喑啞,停留在他暖熱的小腹,聲音不斷地問他:“要不要給我生孩子?”
“要不要懷我的種?”
“……”
男人怎麽可能生孩子?
這是不可能的!
但他為什麽要這麽問?
這一切充滿著原始的瘋狂和渴求。
這個人不斷地重複,不斷地呢喃,不僅刺激他自己,也刺激著楚寒今。
楚寒今想從這場荒誕的噩夢中醒來,他拚盡全力,掙脫為一個旁觀者,站在不遠處端詳這場激烈的交.歡。
他覺得非常羞恥,要是沒辦法阻止曾經的他和越臨,為了避免看見汙穢,他甚至願意拿一把劍戳瞎自己的眼睛。
因為他不肯,不願意,也不接受這樣的記憶。
這麽汙穢,這麽肮髒,這麽隱秘又瘋狂,讓他覺得世界仿佛要崩塌。
可那個曾經的自己,正在榻上婉轉承歡,眼皮泛著雲霞的深紅,神色痛苦,可分明愉悅佔的更多。
甚至當越臨問起“要不要給我生孩子”,他居然連基本的邏輯都不要了,應道:“要……”
楚寒今看得膽戰心驚!
越臨就是個瘋子,可難道那時候,自己也瘋了嗎?
為了滿足欲.望,他連基本的事理都不顧了?
生孩子?拿什麽生孩子?
即使另一半是曾經的自己,楚寒今也覺得要氣瘋了,他怒不可遏禦起靈氣,一掌摑向那張床榻……
轟然倒塌。
夢醒了。
楚寒今睜開眼,後背泛著一層黏膩的冷汗。
他意識歸位之後,察覺到胸腔一股殘余的怒火,是夢境中他的憤怒。但身體同時代入了曾經自己的感受,有一片衣衫被潮意濡濕。
楚寒今躺在床上,徹夜難眠。
再睜眼天都亮了,他頂著睡眠不足的一雙憔悴眼,沉沉地推開了門扉。
楚童站門口埋怨:“月照君你起來啦?越臨方才不等通報又擅闖,我攔都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