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遠山道了?
越臨沒想出所以然,轉瞬之間,馬車已向山頂狂奔而去,隻留下越來越遠的背影。
他還在思索,三人灰頭土臉從溝中爬出來整理衣冠,晨陽拍了拍手,忍不住道:“月照君真神仙姿也!”
白孤但笑不語,宋書卻搖了搖頭:“你知道的真少。”
他們向山的背後走。
晨陽:“怎麽叫知道的少?”
“你只看到他穿上衣服光風霽月,不知道他脫了衣服香.豔旖.旎,雖是神仙身,可逃不過凡人心。”宋書說。
晨陽不是八卦的人,可沉默了一會兒,道:“他真和魔君有勾結?”
白孤說:“勾結談不上,算是陰差陽錯,如果不是他跟那個死的碰上,互相救了性命,天葬坑時我就得償所願了。”他搖頭,“真是該死。”
天葬坑一事,晨陽也有耳聞,拱手:“有一句話在下不知道該不該問。”
白孤:“你說。”
“當時,為先生提供援手的,到底是誰?”
平緩的一句話,卻宛如驚雷霹靂,讓越臨下意識攥緊劍柄。
六宗,除了晨陽,果然還有人與他勾結。
白孤笑道:“一會兒上山你就能看見他了。”
晨陽:“原來如此。”
他們繼續向纜道的方向走去。
迷霧之中,隻留下越臨站在原地,不知道要不要繼續跟上。
與白孤勾結的人此刻在山上,真相唾手可得,可事情絕不會這麽簡單,鮮美的肥肉前一定布滿了綴著鋼刺的捕獸夾。
他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越臨摩挲著劍柄,保持鎮定思考。
他本來目的是想確認白孤與晨陽勾結,在搞什麽陰謀詭計,沒想到本想詐出對方一個小技,卻逼得對方放了大招。
與白孤聯絡的人在山上,只要跟著就能確定那人是誰。
真的有這麽簡單嗎?
隱約間,越臨腦子裡有了陰謀的輪廓,皺了一下眉頭……
但他很快點了點頭,眼底霧氣消散,沿著幾人的身影跟了上來。
正前方,白孤察覺到了背後的風聲。
他知道越臨又跟上來了。
之前一直無聲無息,現在反而瀉出了若有若無的腳步,不符合越臨的行事作風。
他和晨陽碰了下視線,晨陽面露欣喜。
不過白孤心情卻十分沉重。
越臨是故意的。
他這腳步聲光明正大地宣戰表示:你想演戲我就陪你,看看究竟鹿死誰手。
白孤輕輕歎了聲氣,心想:他為什麽就是不死呢?
越臨不死,他就永遠不能有尊嚴地活著,活得風光,活得體面,活得出彩,只能當一條諂媚惡心的狗。
正前方的懸崖邊有一片竹籬,修築著倉庫,轉道後是塊平整的土地台面,台面上放了個巨大的黑色木箱,正有人往裡一箱箱地放著油鹽醬醋、香火紙巾、米面糧食。
“知道法陣咒印的人越少越好,因此這纜車房的值房修士人數也極少。哪怕最近來的人變多,也加不了幾個修士,小心就好,不會被發現。”晨陽提醒。
果然沒什麽人,管教極寬松,趁著那人回倉庫搬東西,三人迅速貼牆而行,藏匿到漆黑的纜車木箱之內。
一箱一箱的物資搬來,將他們遮掩住,等纜車即將填滿,越臨如法炮製藏入木箱之後,“哢嚓”響起落鎖的聲音。
纜車開始徐徐上升。
漆黑的木箱內,隔著薄薄的幾箱物資,彼此看不見,但幾乎可以聞到呼吸聲。
“有這條纜道很好,我正愁不知怎麽把人帶出來,上去後你們助我迷暈那群童男女,再將人偷偷搬來這裡。切記不要打草驚蛇,引起榮枯道修士的戒備,否則我們就有去無回了。”白孤再三叮囑。
“明白。”晨陽道。
宋書也應聲:“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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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匹停在驛所,許多馬匹,果然不出所料,現在這鹽湖底下可是熱鬧得很。
楚寒今翻身下馬,衣袖被風吹得波瀾起伏,旁邊有人通報“月照君來了!”,但未聽到聲音傳遠,楚寒今白衣便拂進了議事堂。
大堂內端坐數人,姿態緊繃,似乎正在等待什麽。
“何人無禮——”
話說到一半便頓住。
慕斂春站了起身:“師弟。”
楚寒今:“師兄。”
行江信掀開眼皮看他一眼:“月照君。”雖然客客氣氣,但聲音卻有輕慢之感,不悅道,“此次圍剿本不打算通知你,不過慕宗主再三請求,說你有急事要奏。可以說來。”
他天葬坑被毀壞的傀儡此時站在他背後,斷肢都用鋼鐵混鑄,成了個鐵皮巨獸,看著陰沉恐怖。
楚寒今道:“不知諸位想圍剿什麽?”
行江信哼了一聲。
“是這樣的。”
負陰君脾氣好,在他身旁,難得他道侶抱陽君也來了,只是眉峰沉峻,並不對楚寒今點頭致意,而是冷冰冰地坐著,恐怕是為上次負陰君受傷的事情生氣。
“月照君,你趕路來累了,先坐下喝口茶吧。”負陰君合攏扇子,往左手旁的座位一敲,“晨陽向咱們招了,說他鬼迷心竅,為了習那越臨魔君的禁術,曾答應幫他擄走榮枯道此屆的童男女作為習得禁術的報酬。我們想了一下,不如用這個事當誘餌,在此處設網,將他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