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姐也不在這裡。
謝圖南的視線在工作室裡轉了一圈,然後毫不猶豫地前往老板的房間。門上有鎖,可是什麽鎖能難住謝圖南呢?
六月見謝圖南手腳利落地撬鎖開門,突然,謝圖南留意到他還在旁邊。
“用魚鰭捂住眼睛。”謝圖南一邊熟練地撬鎖一邊說道,“小魚可見不得這個,會學壞的。”
六月:“……”
哼,南南做什麽都是對的,他就要學這個撬鎖!
於是六月從魚鰭的縫隙裡偷偷地看。
謝圖南很快打開了門鎖,推門而入。這間辦公室他來過很多次了,經常在這裡跟老板一起愉快地啃煎餅果子,他一直覺得老板沒有什麽架子,現在看來,那真是太沒有架子了。
長樂是北海科技的人,鄭姐身份不明,他自己的立場他自己知道……那麽剩下的老板,要說是一直蒙在鼓裡傻白甜,謝圖南可不相信。
傻白甜不會在金魚街被襲擊,危星直言過那批有睜眼標記的仿生人是由雇主直接提供的,老板的立場已經很清晰了。結合他之前疊的地圖,與睜眼相反的閉眼標志最多的地方——
北海科技。
北海科技的老板,再不濟也是高層,帶著首席技術員一起待在這間小小的工作室啃煎餅果子,可真是太平易近人了。
辦公室裡非常乾淨,簡直乾淨到不正常的地步,就算以謝圖南扒地皮的本事,居然也沒有扒出什麽來。謝圖南坐在老板的椅子上沉吟,手敲打著扶手,思索自己有沒有遺漏什麽地方,過了三秒鍾,他猛地看向扶手。
聲音不對,有東西!
暗格被打開了,六月睜大眼睛看著被取出來的東西,尾巴搖晃兩下,大力讚美。
“南南,你這張照片拍得真好看!”
沒錯,暗格裡取出的不是什麽芯片,也不是什麽鑰匙或者重要文件,僅僅是一張照片,被當做最珍貴的寶物一樣,收藏在最隱蔽的暗格裡。
謝圖南看著那張照片,連他自己也記不得這是什麽時候拍的。照片裡的他依舊是一張面表情的臉,於晨光之中叼著一袋牛奶騎車掠過,風揚起他的發梢,四周的景物都被模糊,只有他一個人清晰而鮮明。
很好看的照片,很高超的攝影手法,唯一的問題大概在於照片上的人,以及這張照片被發現的地方。
謝圖南有個詭異的想法。
老板他……是不是打算跟自己發展辦公室戀情來著?
照片涉及他的肖像權,謝圖南將其沒收,還貼心地把暗格給關上。接著他帶六月出去,六月用尾巴尖撓撓頭,緊緊跟上。他現在已經不用借助鈴鐺殼飛了,本身也長大了不少,鈴鐺殼就像個衛星一樣環繞在他身邊。
“這邊沒有找到什麽,南南,我們之後去哪裡呀?”
謝圖南依舊目標十分明確。
“六月,你還記得我們疊的那張地圖嗎?”
六月當然記得,在那張地圖上,除了閉眼標志最多的北海科技,睜眼標志最多的是謝圖南的工作室周邊。
……等等!工作室周邊!
四周的街道還沒有從早點香氣繚繞之中醒神,謝圖南推著車,在一家居民樓一樓改造的小雜貨店前駐足。有些舊的玻璃貨櫃中,滿滿當當展示著五色斑斕的煙盒,玻璃貨櫃後,有個老大爺正在聽收音機。
六月好奇地飛到貨櫃上方,這邊瞧瞧那邊看看,顯然沒見過這麽多同質不同樣的產品放在一起,還都是空的。
“收藏煙盒。”謝圖南淡淡說道,既像是敘述場景,也是在給六月解釋,“我之前也收集了很多,雖然不吸煙,不過這個大概就像收集乾脆面裡的卡片一樣,路過一個人在抽煙,都會想著討要煙盒的程度。”
老大爺抬了抬眼皮,現在年輕人都在往新城區走,能把這種古早愛好說得頭頭是道的,可不多了。他正覺得欣慰,一邊又有點傲嬌的矜持,想跟這個年輕人比比看收藏的數量,只聽年輕人繼續淡淡說道。
“然後一搬家,都沒了。”
老大爺:“……”
“買不買東西?”老大爺吹胡子瞪眼,用很凶的表情說著中意的話,“你小子買東西,我能給你打八折。”
謝圖南:“……”
大爺語氣有點凶,聽著好像不是“打八折”而是“腿打折”。
“大爺,問個事。”謝圖南顯然深諳跟老城區的人打交道之道,語氣熟稔地問道,“賣煎餅果子的鄭姐怎麽不出攤了啊,早晨想吃個煎餅果子都找不到。”
這條街上賣煎餅果子的只有鄭姐一個,故而謝圖南這樣詢問,也有表明自己本地人的意思,這樣老大爺會更願意回答他的問題。
“小鄭?她這幾天卻是沒出攤,可能家裡有事。”老大爺一邊向裡努嘴,一邊說道。六月聞言就有些沮喪,不過謝圖南好像半點沒有氣餒,徑直向雜貨店裡走去。
“那我拿一包乾脆面,早上總得吃點。”
站在貨架前,謝圖南示意六月挑選口味,六月頓時眼前一亮,尾巴尖堅定地指向自己最喜歡的綠色巴西烤肉味。
謝圖南就給六月拿了一包印著魔法師的巴西烤肉味方便麵。
六月活蹦亂跳地往外面飛,他是很講道德的小魚,等謝圖南付了帳,他就可以吃啦!然而活蹦亂跳的六月沒能飛出去,老大爺身姿矯健地攔在他們面前。六月的背鰭頓時立起來,“咻”地竄回謝圖南身邊,對老大爺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