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天成沒有在任何一個街市逗留,一連輾轉去了好幾個熱鬧地方。白安易也借此看到了,他和自己確實不一樣。
白安易臭名昭著,照理說跟他一起行動的盛天成也該一樣聲名狼藉才對。但其實不然,在沒有白安易在身邊的情況下,盛天成是備受追捧的天之驕子。
因為白安易是無名無姓的搶資源之人,而盛天成是大宗門掌門的關門弟子,天資過人,前途無量。在修真界,他們兩人出身自同一宗門,甚至能算是個冷知識。
於是白安易便看到,盛天成進入繁華熱鬧的地方,一旦被人認出來了,便是送禮,寒暄,特別熱情。相反,如果他沒有完全隱匿自己的氣息和面容,被人認出來的話,能馬上清理出一個真空帶。
如此看來,盛天成在修士群體裡待著,可比和自己同行舒服多了。自己可不會對他那麽卑躬屈膝,極盡討好。反而是兩人在行動的時候,是他遷就自己更多一點。
意識到兩人名望和身份上的差距,白安易輕歎一口氣——然後燃起了熊熊鬥志。
饞盛天成是吧?想抱大腿是吧?等自己把盛天成拿下了,讓他跟自己一起出沒於荒郊野嶺,到時候讓你們連腳後跟都摸不著!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情緒起伏太過明顯,白安易還是被人認出來了。
對方是個姑娘,說是姑娘,行動上卻大大咧咧。
白安易當初遇到她的時候,她還身著男裝,拙劣地模仿“男人”的行為,然後在和白安易搶天材地寶的時候,被白安易針對性破壞她的衣服和偽裝,失了先機,迅速落敗。
這也是白安易名聲糟糕的另一個原因——行事時隻論效率和結果,中間不會想著給別人留什麽情面。看出來那姑娘是女扮男裝的絕對不止他一個,但是真的動手甚至專門擊破她偽裝的,白安易怕是頭一個。
“要做就要做到最好,這不上不下的,實在是太小兒科了。”
囂張的白安易甚至還當場點評起來。
他並沒有去嘲諷姑娘為何要女扮男裝,也沒有拂袖而去,而是看到那茫然失措的姑娘,站在原地針對“偽裝”的實用性進行了一番分析。
不是不能偽裝,但偽裝不能成為非常明顯的弱點。而且在偽裝的時候,最好是要鑽研到自己都認為自己是偽裝對象的地步。如果偽裝成了某個身份,但心裡並不認同,就會破綻百出,成為被敵人攻擊的致命弱點。
比方說一個姑娘想要扮成男人,就刻板印象來說,扮成清秀小生的難度肯定比扮成壯漢低,同時語氣步態什麽的都要做出調整,修真界不是沒有用於偽裝的道具,但是變化越大代價也越大,必須找一個性價比最高的選擇雲雲——
姑娘從一開始的憤怒,逐漸轉變為錯愕,接著便認真聽取白安易的指導。如果不是沒有隨身帶本子,估計要當場做筆記了。
白安易並沒有和她深交的想法,只是看出來姑娘挺努力的,所以進行一點指導,分享一下心得。
現在這姑娘認出了白安易,主動湊上來聊天,好奇他為什麽會出現在修士聚集的城鎮裡。在聽了白安易的指導後,她的風格發生了非常大的變化,也算是遠近聞名的一個新秀。在面對白安易的時候,雙眼都是崇拜。
“我們的大忙人,怎麽出現在這裡?以你的風格,不像是喜歡這種地方的人啊。”
“盯梢。”
“哇,是哪個倒霉蛋被你盯上了,要我幫忙嗎?你看上啥了?”
“全部。”白安易默默地道。
他想要,就會為自己爭取到全部,哪怕盛天成是個人。他也希望這個人的一切都屬於他。
他們沒能繼續聊下去,因為盛天成突然告辭離開了。白安易也辭別那姑娘,跟著離開。
姑娘看著白安易離去,搓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
“嘖,這人真的越來越可怕了。不過剛剛是不是有人在瞪我?算了不管了,不是打算和我搶東西就好……就是聽起來好像要搶人。”
之後盛天成的行動就安分了很多,遠離了熱鬧的城鎮,挑選了一處風水寶地便進行閉關了。
當時的白安易因為是初次盯梢,也沒搞懂盛天成的行動思路。現在回想起來,這個男人根本就是知道自己在尾隨,試圖進入城鎮裡甩掉自己,結果後面發現自己在城鎮裡也有人搭話套近乎,所以放棄甩開自己了對吧?
那為什麽要避開自己呢?不就是閉關嘛,有什麽好避開的?
白安易當時直接就地取材,一邊幫盛天成護法,一邊就地搜刮天材地寶,等待盛天成出關。
盛天成閉關的時間有點長,不過以修士的時間觀念來說還行。白安易成功等到了盛天成出關。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你出關後第一個見的人是我!”
白安易當時自豪地宣告著。
盛天成似乎是真的有些驚訝,但臉上迅速露出了幾分喜意。他明知故問,詢問白安易為何知道他在此閉關。白安易瀟灑地承認是自己在蹲點,想給他一點驚喜。之後他們繼續同行,和平時相比,似乎沒什麽變化。
白安易的行動力很強,這一點迅速在他的生活之中體現出來。他們的關系比之前要更加親密,甚至白安易都能感覺到兩人的關系就差臨門一腳了。
就是盛天成總是像在擔憂著什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