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個男人不一樣。
盛天成是一名孤兒,家族背負的血海深仇讓他孤身一人參加了宗門的入門試煉,然而最終結果出來時,他被分配到了外門。因為入門成績是外門裡的第一名,被認為是奪了一些人的風頭,那些抱團之人糾集在一起,肆意排擠和孤立他。
對於他們幼稚且小心眼的舉動,他的內心並無任何波動,隻想著快點修煉變強,獲得足以復仇的力量。就在那個時候,出乎他的意料,門內名聲不太好的那位白管事,出手幫助了他。
說是幫助,也不是當眾給他出頭,而是在他的餐食被打翻之後,悄悄地多打了一份給他。
那個男人很有自己的一套處事邏輯,他沒有說多余的話,也沒有給予多余的關懷,確認他吃飽之後,就把餐具都給收走了,臨走之前還說了句“小孩子別一臉苦大仇深,現在的處境只是暫時的。”
他懂什麽!
盛天成對他這樣輕飄飄的態度感覺到不滿——這人怎麽可能理解自己的心情。可當他在門內開始打聽有關這位管事的情報時,他的想法便逐漸改變。
沒人知道那位白管事的出身,只知道他是前幾年好不容易成為宗門內的雜役弟子的——說是弟子,實際上就是雜役,是為外門弟子服務的人,因此要求非常低,一些體力過人的凡人都能應選。
他在雜役弟子的位置上努力了好幾年,不管分配給他的是什麽活,都會細致地完成,其努力和敬業的程度是能夠讓共事之人感到羞愧的程度。但這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麽好風評,相反,因為他總是又快又好地完成手頭的所有任務,導致其他人的要求也被動提高,上面屢屢要求向他看齊,這使得沒有人願意與他搭檔,也沒有人願意接近他。
眾人瘋狂把各種自己不想做的髒活累活都交給他,他也不抱怨,盡自己所能全部接收。這過分的情況反而讓他提早被上面注意,提拔了上去。
送走了他之後,他原本的同事都松了一口氣。
被提拔之後,他風格不改,一直保持那有點過頭的認真態度,促使他短短幾年就升到了管事一職。同樣的,他的一路升職,伴隨的是他一路的不受待見。
沒什麽意外的話,那位白管事可能就只能在管事一職位上終老一生了。因為那是雜役弟子在沒有機緣的情況下能奮鬥到的頂層了。
盛天成忽然有點後悔自己沒有及時向那位管事道歉。而且也對自己當時心裡對其的偏見感到後悔。
自己不過是當了一回出頭鳥,所以就被排擠了。那位管事,可是從當雜役開始,一路承受著他人的排擠和敵視。他會來幫助自己,恐怕是覺得處境相似吧?
後來幾次,他在吃飯的時候,也開始和對方閑聊起來。因此,他知道常人並不知道的白管事的另一面。
這個男人,雖然身處雜役之位,但並沒有松懈學習與修煉,他坦率地承認自身資質與根骨確實不過關,所以他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去彌補不足。意識到這個男人對修真界各種知識的掌握遠超一位“管事”所能知道的范圍,他萌生了與那個人一同努力的想法。
若是與他一起學習,一起修煉,自己是否能被他那樂觀積極的態度所感染?
白管事沒有拒絕他的“伴讀”,也麻溜地按照他的進度,給他布置了任務——三天就要掌握尋常弟子一個月就要背下的知識量。他第一反應就是這是不可能的任務,可是白管事做到了。
他甚至是在完成身為管事的各種雜活之後,在各種擠出來的閑暇時間裡不斷進行學習的!
他做得到,為什麽自己做不到呢?
受到白安易的感染,盛天成也踏上了努力之路——或許這條路,叫內卷更合適。
用比常人快的進度掌握知識,用比常人加倍的時間來修煉,在保證心境不出問題和精神狀態不出問題的前提下,壓縮所有休閑玩樂的時間,將“學習”填滿自己的生活。
剛開始的時候無疑是非常痛苦的,即便盛天成本來就聰明,也跟不上白安易那樣瘋狂的進度。可是當他逐漸適應了這樣的超前學習,在宗門內講師的課堂上能舉一反三加深理解的時候,他似乎開始明白這一切的意義。
白管事……不,白安易他所做的事情,就是凡事強先他人一步,他並不是盲目地去努力,而是確定了“一般人”和“精英”一般會掌握的知識量後,通過壓縮休閑玩樂的時間,在進度上趕超他們。
比方說,同樣的知識,外門的弟子覺得陌生,超前,可是內門的弟子已經早早開始學習了。他這樣做,就可以讓自己進度不落後於他人。。
靠著這樣獨樹一幟的學習態度,他迅速在外門嶄露頭角,成為出名的“修煉狂人”。
在此期間,他也和白安易越來越熟。因為雙方天資的差距,他的進度逐漸甩開了那個男人,但並沒有因此和他疏遠,相反,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喜歡呆在這個男人身邊了。
他們平靜的修煉日子,在某一次宗門大比結束後戛然而止。
他碾壓了所有人,成為外門弟子裡的最強之人,也因此引起了掌門的注意。
他找到自己,探查了一下後,發現自己實際上根骨上佳,是天生的淬煉之體,只不過似乎因為某些原因被封印起來了。按照正常的速度,這個封印應該還有一年才解開,然而盛天成之前的高強度修煉,讓它提前松動,讓掌門注意到了它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