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宸看著褚旭楓俊朗的眉眼，眼中的神采只有他能看懂，那是包容、理解、支持的神色。

　　或許，自己也是可以相信他的，如果褚旭楓想害他，有無數次機會下手，更不會叫王太醫費心醫治。自父皇走後，自己已經好久沒有這麽想信賴一個人了。

　　祁宸笑了一下，點點頭道：“嗯，那朕就給你一個面子，試試吧。”

　　褚旭楓笑道：“多謝陛下賞臣這個面子了。”

　　祁宸重新躺回去，靠在褚旭楓的身上，似是閑聊的問道：“前朝賑災的事情，處理得如何了？”

　　他沒有發現自己這動作到底有多麽的自然，已經成了習慣。習慣了靠在褚旭楓的懷裡，也習慣了褚旭楓的存在。

　　褚旭楓自然的擁著陛下，心內感慨，就知道陛下會問到朝中政事上來。在陛下心中，這江山社稷真是重如泰山，自己估計都比不上它們重要。

　　第138章 東梁噩夢的開始

　　或許，在陛下心中，這江山，這黎民百姓都比陛下自己來得更重要吧！

　　“陛下放心，本王發話，誰敢不聽？就算有那麽幾個不同的聲音，也不會影響到本王的。”

　　祁宸一思考起來，手指便無意識的點著什麽東西，忽然道：“之前朝堂上的事情，祁洪想必應該也已經察覺到了什麽，他沒給你添亂嗎？”

　　褚旭楓低頭看著在自己手上不斷敲打的手指，不在意的道：“沒事，不過都是些小事，就憑他頂多是在暗處搞些小動作，本王還應付得過來。”

　　祁宸見褚旭楓這麽輕敵，這可不是好事，便提醒道：“不要小瞧他。畢竟，也是在北境鎮守多年的王爺，自然是有些手段的。而且越是喜歡暗處出手的人，才越陰險，更是不計手段，你切不可輕敵！”

　　“看來陛下還挺關心本王的”

　　褚旭楓輕笑，溫熱的氣息噴灑在祁宸的耳邊，弄得祁宸隻覺得耳朵又癢又麻，不滿的瞪了一眼作怪的褚旭楓。

　　一說正經的，就又這樣了。祁宸不管他，繼續道：“他可不是個聰明人，又自負有些能力，淨喜歡做些蠢事。當然，蠢事自然是常人預料不到的，反倒是能夠給人添些麻煩，你可要小心。難保他不會鋌而走險？”

　　“陛下，本王好歹也是身經百戰，不怕這些宵小。倒是陛下，要多加注意，小心祁洪！”

　　祁宸：“放心，朕這邊他不好下手，再說了，還不是有你保護朕嗎？難不成你以前說保護朕的話，都是假的不成？”

　　“當然不是。陛下如此信任本王，本王當然不會辜負陛下的信任。”

　　祁宸抬眸一笑，瞥了他一眼，“好，朕可是會一直看著你的！”

　　褚旭楓執起祁宸的手，低頭輕輕的親吻著陛下的手背，態度虔誠尊敬。

　　“一切如陛下所願。”

　　……

　　翌日清晨，城門剛剛打開，一隊馬車慢慢的駛離大周京城。

　　此時，不知何時，天上突然開始下起了小雨，雨細如牛毛，雨中夾帶著微風，帶著一絲微微的泥土氣息。

　　冰冷的雨滴落下，落在臉上，站在城門上許久的祁宸，抬起頭看了一眼天空，似乎沒有預料到今日竟然下雨了。

　　“真是天公不作美！”

　　突然一把油紙傘出現在頭頂，祁宸順著聲音看過去，不知何時，褚旭楓出現在他的身邊。

　　“你怎麽來了？”

　　褚旭楓低頭看著祁宸被雨水打濕的衣服上，伸出手攬住陛下的肩膀，順手將披風披在陛下的身上。

　　祁宸整個人都被籠罩在褚旭楓的臂彎裡，瞬間驅散了寒冷，溫度漸漸回升了起來。

　　褚旭楓回答道：“如果本王不來，陛下現在豈不是要成落湯雞了。”

　　祁宸斜了一眼褚旭楓，冷哼：“落湯雞？”

　　“哦，是落湯龍。”

　　祁宸：“……”

　　聽著褚旭楓胡言亂語，別過臉看著漸行漸遠的東梁使團的車隊，輕輕的歎一口氣，“終究還是走了……”

　　褚旭楓在一旁垂著眼，想了想道：“上一次兩位廢皇子出城去皇陵的時候，陛下也是這樣，站在城牆上相送。這一次，陛下又是站在同一個位置，目送東梁使團離開。”

　　“本王很好奇，陛下兩次站在這裡，都看到了什麽？竟然如此入迷，連下雨了都不知道。”

　　不知為何，今日站在這裡，祁宸突然很想一吐而快，便道：“雖然兩次都站在同樣的位置上，可是朕每次站在這裡，看到的風景都不一樣。第一次在這裡，看著兩位兄長離開這座城的時候，還是朕初登大寶之時，那時父皇又離開人世不久。內戰初平，雖是春季可到處都透著荒涼蕭瑟之感。”

　　“隻覺得人這一生，總是要經歷太多的生離死別，有些人一旦離開了，便真的是後會無期，永不相見。”

　　褚旭楓安慰道：“陛下若是想見他們，可以隨時找個機會召見，何必如此傷感？”

　　畢竟在他看來，這天下都是祁宸的，想做什麽都可以，若是想要見，總是有辦法的，誰還能阻攔了去。

　　祁宸但笑不語。

　　褚旭楓便明白了，那就是只剩下一種可能，陛下壓根就不想見他們。之所以這麽說，不過是感慨，畢竟血脈相連，有些東西始終是割舍不開的。可陛下到底對他們失望至極，怎麽可能會想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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