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昭的手機打不通,司麒反覆聽著機械女聲說了好幾遍 “電話已關機”,耐心盡失,正等著彥昭回來同他算帳,誰知卻站在窗口前見彥昭從一輛黑色豪車中下來。
他是什麽時候招惹上別人的!
司麒隻覺自己的威嚴受到挑戰,怒火中燒,想也沒想,揚起手來扯過彥昭的衣裳,拖他進到客廳,又將人甩在地面上。
大門在彥昭面前 “嘭” 的一聲合上,彥昭嚇得話都說不出來。
“手機為什麽不開機?” 司麒就像是被激怒的野獸,騎在彥昭的身上,居高臨下看著他。
“沒有,沒有不開機。” 彥昭掙扎著將口袋裡的手機摸出來,“司麒,你先從我身上下來,好不好?你這樣我沒辦法看……”
司麒沒等他說完,一把將手機從彥昭手中抓過,反覆按了按開機鍵——沒電了,司麒冷笑一聲,將手機扔在地面上。
“送你回來的人是誰?”
“是,是一位叫勞倫廷的公爵。” 彥昭被他掐住了脖子,呼吸困難,胸膛裡好像有一團火在燒,他仰視著司麒,目光中帶著懇求,“他和警長談事情,剛好看到我,所以順路送我回來。”
司麒陰陽怪氣 “哦” 了一聲,感歎道:“那他還真是好心腸!一位公爵居然拉得下臉面送一個普通留學生回家,這簡直是會登上明天報紙的程度!”
“司麒!” 彥昭粗重地喘著氣,他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種奇怪的衝動,好像他一伸手就能將身上的人掀翻一樣,當然,這種衝動隻持續了不到一秒,很快就被彥昭壓了下去,彥昭整張臉漲得通紅,哀求道,“不行,我要喘不上氣了。”
司麒聽見他嘶啞的聲音,這才找回一些理智,他將手從彥昭的脖子上撤下來,彥昭趴在地上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他的喉管被掐得生疼,這會咳嗽個不停。
等到兩個人總算平靜些許,彥昭這才紅著眼睛跟司麒認錯:“對不起,我下次不會再上別人的車。” 他這樣說著,卻莫名覺得有些委屈起來,倘若不是司麒拋下他一個人先走,他也不必要麻煩勞倫廷。
但是,彥昭已經習慣性將這些委屈悉數咽下,他想起曾經的一些經歷,僵硬著爬到司麒面前,抱在了他的身上,再次道歉:“對不起,不會再有下回了。”
司麒僵硬著的身體明顯在他貼過去的時候軟下來,他的火氣來得突然,走得也突然,司麒趁機摟住彥昭的腰,貼到他的嘴唇上狠狠吻住,直到將懷裡的人欺負得又快要喘不上氣,這才停下來。
“記住你說的話。” 司麒將人從自己懷抱中推開,他冷笑著抓起大衣往外走去,“懲罰是今晚的晚餐,要是等我回來發現家裡的冰箱被動過,你就再也不用在我眼前晃了。” 他向來知道什麽懲罰最能教訓這個不聽話小怪物。
彥昭眼睜睜看著司麒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還沒能回過神來,他目光呆滯,緩緩扭過頭去看向冰箱的方向,咽了咽口水,又強迫自己將目光轉移開來。
一整晚,司麒沒有回來。
彥昭坐在房間裡一邊忍耐著饑餓感,一邊等到凌晨三點,他覺得自己的體溫在反常地升高,又急速下降,那種坐過山車般的虛幻感讓彥昭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餓出病來,終於,在一片昏沉中,他昏睡過去。
第9章 9
天光乍亮,彥昭被自己的生物鍾喚醒,他坐在床上感到一陣頭重腳輕,饑餓感並沒有因為一晚上的睡眠而消失,相反,愈演愈烈。
彥昭覺得喉嚨乾澀,胃裡也很空虛,努力撐著身子來到樓下找水喝,司麒沒有限制過他喝水,彥昭喝了一杯又一杯,冰涼的清水落入胃袋中,讓他覺得總算好一些了。
房間是空蕩的,司麒一夜未歸,到清晨還是沒有回來。
這樣的事情並不是很常見,尤其是當兩個人還在國內的時候,司家作為社會地位頗高的家族,對於唯一的一個繼承人還是管教嚴格,門禁和報備一樣不少,因此,即便司麒被寵得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到最後也沒有徹底長成一個紈絝子弟。
只是,彥昭憑借第六感,總覺得出國之後,脫離了家庭管控後的司麒,在某些方面開始有了變化…… 他還沒能琢磨出來這究竟是什麽樣的變化。
彥昭自顧不暇,疲於思考這樣的問題,在簡單喝過兩杯水之後,就出門去攔出租了。
雷納爾市的常住居民並不算多,非要說的話,相比起一座城市,它更像是一個小鎮,彥昭等了很久,這才攔到車,而直到司機忍不住提醒他,他才發現自己出來得匆忙,竟然沒有穿棉服,身上隻空蕩蕩掛著一件毛線衣。
“你不覺得冷嗎?” 司機問他,順手調高了空調的溫度。
彥昭愣怔地盯著自己的衣服,也在心裡盤問同樣的問題,是啊,為什麽他出來這麽久,竟然沒有覺得冷呢?難不成真是被餓出了什麽毛病。
車載電台照例播報每日的晨間新聞,相比起昨天駭人聽聞的事件,今天的晨間新聞就變得相當樸素而正常,調侃了兩句今年冬天的寒冷天氣,女主播用溫和的嗓音提醒道:“介於今年天氣異常,為防止凍傷和突發氣象災害,本市氣象局再次提醒各位市民盡量不要前往山區,夜晚早些回家,祝大家度過一個平安快樂的冬天。”
平安快樂。
彥昭抓著自己的書包下了車,他歎了口氣,決定無論如何要去便利店買一點吃的填飽肚子——司家在錢財上沒怎麽苛待過他,又或者說,哪怕是從司麒手指縫裡流出一點錢,對於普通學生來說,也是一筆非常大的消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