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的時候他隻覺得大小也是一條命,權當日行一善,後來兒子越長越大,也就越來越像他。
死心眼的季晨旭才終於反應過來,他真的有了一個兒子,一個一開始就被他瞞著世人都不知道的私生子。
季晨旭被捂的回溫的手指,輕輕撫上那早已不再年輕的臉頰,自私的想:阿正,就原諒爹這一回吧,讓爹再貪心擁有他多一些。
我怕他嫌棄我髒。
冬日的風吹走秋天最後一絲繾綣,豫州也在枯葉滿地裡進入了冬季,阿英在飯堂裡捧著一碗熱湯,小口小口的喝著,忽地碗裡又多添了一筷子魚肉,“冷也別光喝湯不頂飽,吃些肉。”
“嗯,”阿英抿嘴笑的甜,不論多少次男人的關心都讓他感覺暖烘烘的,阿英臉紅道:“阿正哥,你也吃。”
心上人不在眼前,卻整日看著他們牙酸膩乎,許佑安扔下筷子沒好氣地對唐昊,道:“唐昊,我吃飽了,吃不下了。”
唐昊也牙酸的夠嗆,他道:“還好何兄回了京城。”
自季昶走後許佑安的一顆西子心無處安放,唐昊這麽一說正好觸他痛腳,“你怎麽這麽說。”
“只看他們倆好過,一起看你們四個!”唐昊起身道:“我是吃光了,糧食不可浪費,許公子慢慢用。”
這頭季正則暗自憋笑,舉著筷子送到阿英跟前,道:“好夫郎,張嘴啊……”
要不是還有半碗飯,許公子一定甩袖而去!不甩袖子也得摔筷子!
等飯桌上只剩他們倆季正則溫言道:“阿英,今日是我生辰,想吃些不一樣的,你下午得空等去城裡買嗎?”
“你生辰?”阿英詫異,“不是春天麽。”
沒想到阿英對他的生辰能留意這麽早,季正則道:“那個備檔的時候寫錯了就是今天,那你願不願意替我去一趟。”
“我一會就去,”阿英當然願意,就算季正則要星星他都能想辦法去夠。
阿英被支走以後,季正則就自己在大門緊鎖的小院裡開始忙活,新提筆的大紅喜字貼上窗子,大紅的鴛鴦錦被下面撒了一堆的花生大棗。
季正則對這事沒有經驗,也沒去問其他人,全憑著自己的一點印象來布置,買的東西雖多,但不一會的功夫就全都弄完了。
他坐在椅子上看窗外雲卷雲舒,靜靜等待阿英的每一秒都讓他覺得心如蜜糖,就在今天他兩輩子加在一塊的三十歲生日,終於要完完整整的擁有一個人了。
這種獨子擁有的、卑劣的、隱秘的霸佔,讓他止不住的頭皮發麻。
他顧不得日後阿英想起從前,要不要後悔與他早赴顛、鸞,他隻想擁有他,只有把人徹徹底底的變成自己的,他才能安心。
日頭偏西院外頭響起敲門聲,季正則每一步都踏著期待與喜悅,拉開大門的一瞬間,正是自己期滿了整個下午,整個三十年的一張臉。
阿英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報了個滿懷,而後季正則堪稱粗暴的把人扛到肩上,阿英手中的點心袋子慌亂的來回晃,“阿正哥!”
從院門到屋裡的這幾步男人走的極快,阿英被一室的紅燭映的僵在當場,他心口跌撞,“阿正哥……這是。”
男人的身影在夕陽下逐漸放大,陰影把他整個罩在其中,上身被緊緊束縛著,冷風吹紅的臉頰在指尖的輕點下倏地變得更紅。
“阿英,今日我們成親好嗎?”季正則無比珍視的捧著他的臉,雙眸裡全部都是他的倒影。
一瞬間淚水奪眶而出,阿英不知自己因何哭泣,他隻覺得自己好像是沙漠中窮途末路的浪人,終於在一棵大樹下找到了自己的綠洲。
他雙臂環上季正則的頸間,雙唇湊上前去親在了季正則的眉骨處,反問道:“阿正哥,娶我好嗎?”
阿英低頭垂眸眼眶微紅,長長的睫羽因著心跳微微顫動,季正則從未覺得阿英竟是如此嬌俏,讓他心動得無法自已。
他順著自己的心意,輕輕的攫取那兩片粉紅,嬌嫩的唇瓣還帶著涼意,明明是做過無數次的事,可手掌下的肩膀卻還在輕微的抖動。
季正則一把把人推到牆上,捏著細脆的頸子,長驅直入的親了下去,阿英微微張著嘴眼角微紅任他巧取豪奪的樣子,讓他分分鍾想把人拆吞入腹,
那一小截大膽的粉紅竟也學著他的樣子,試探著伸進他的口中,季正則用了全身所有的意志力才壓住體內,馬上要暴走的野獸。
他的聲音裡帶著不自知的顫抖,“阿英。”
“阿正哥,”小哥兒,深處危險不自知,在他的唇上咬了下,弄的他差點破防,季正則呼了一口氣,拉著阿英進了臥室,道:“阿英,咱們先拜堂。”
火紅的喜被上赫然放著兩套嶄新的婚服,阿英指尖控制不住的顫抖著,眼神裡帶著明晃晃的驚喜:“給我的嗎?”
“是你的,”季正則早先想過無數次,都不及阿英此刻的反應,讓他心軟發疼。
阿英原以為他這輩子,簽了婚書一把紅繩,送到季正則的炕上就一輩子都是他的人了,卻從沒想過會有如此驚喜的一天。
在外間換好婚服的季正則輕聲問了句,“阿英,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