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霍汐跟緹縈回來,他願意繼續付出下去,這是人際交往的一部分。
末世麽,就得互相扶持,路才好走,可霍汐緹縈卻遲遲不歸。
他那交際的興致也淡了。
他沒心思去招待剩下的老頭、瘸子、和奶腥腥的未成年。
他有他的日子,他的難處。
沒有蜂窩的釜山同盟,是另一個去處,戚茗收獲了自由,可同時也需要付出許多代價,一些明顯不懷好意的覬覦。
蜂後啊,極品o,從一個火坑逃出來,跳進了另一個火坑。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第二個火坑沒有第一個火坑那麽滾燙。
還有他的奴仆,愛他愛的不知道怎麽辦好的賈貞,那一手過硬的製藥功夫。
有他在,他跟小佑就暫時吃不了虧。
至於長遠,戚茗不打算去想。
在末世暢想未來是非常可笑的,比起渺渺茫茫的今後,他更願意過好現在的每一天。
“起風了,我回了,霍英,你別這樣,我相信,霍汐是沒事的。”
戚茗說完,便放下了門簾。
他隻敢許諾霍汐,不敢許諾緹縈。
魚在海裡怎麽都能活,人就很難說,那天在船頂發生的事他們陸陸續續也都收到了消息,霍爾朝緹縈開了槍。
哦,就是說開槍的時候,緹縈就已經死了,但是開完槍,兩人又一塊被海圖蟲給拉下了海。
見鬼!明明都不是汛期。
海圖蟲怎麽會攻過來?而且,就攻那一下,像偏等著似的。
難道海圖蟲也有智慧,也認得alpha跟omega?它抓了兩隻比較甜美的omega,兩隻,夠誰吃?!
更詭異的是,它悄無聲息地來了這一波,就像用完了所有力氣。
等真到汛期,它反而不來。
瑞普斯也沒來。
本來威爾森都等著受死了,這麽一弄,反而生出幾分劫後余生的激情。
軍艦重新整頓,新一輩的紛紛垮台,老一輩的拈著胡子,顫顫巍巍地也要上場。
還是舊的東西好啊!舊的制度,舊的氛圍,舊的人,永遠讓人安心。
管理局高層和理事會高層都再一次露出了豐肥得體的笑容,好像一切盡在掌握,歸洋計劃理所當然地停止了,畢竟誰也抓不住唯一的成功品霍汐。
賈貞的哥哥通過無線電聯絡了賈貞,讓賈貞拋下戚茗回去。
這次的事讓老狐狸看到了,omega有omega狡猾聰慧的地方。
賈家不同意賈貞做戚茗的奴隸,他們希望賈貞回到聯合軍艦,他出色的製藥水平一定能發揮極大的價值。
賈貞堅決拒絕。
再沒有比在釜山同盟更快樂的日子。
劣質alpha胸無大志,就想纏著蜂後,給戚茗當狗。
尊嚴?他才不在乎。
他只知道,回家能聽見戚茗嬌滴滴的一聲喊,他什麽都值了。
權勢地位都是虛的,末世,唯有愛是能真切感受到的幸福。
賈貞不理解他哥還有那些因重新奪權而興奮過頭的老頭子到底有什麽樂趣,他堅定地選擇著自己的生活,並無情地對家族其他人抱以嘲笑。
等著吧,等到我們都死的那天,我會沒有遺憾幸福地死!你們,卻還要為那點身外之物鬧的合不上眼睛。
*
霍英沒有身外之物,卻也沒法合上眼睛,他沒事就叫霍封推他上甲板,在那看天看海看個幾天幾夜,刮風下雨也不停歇。
他很平常地病了,又很不平常地難以痊愈,即使他身邊有賈貞這樣的天才。
他已忘了賈貞做過霍爾的走狗,在釜山,他們反而成了莫逆之交。
戚茗已經不大願意和他們來往,賈貞卻總來瞧瞧他看看他,這是他唯一忤逆戚茗的地方。
留下藥跟錢,搓搓鼻子走,也不亂走,賈貞最愛的地方,霍英的家,和他自己的,他們兩家又挨著,很快就能聽到賈貞甜膩膩地喊著戚茗,“戚茗大人!”
他改不了,給喜歡的人當狗,他快樂。
霍英想,如果緹縈現在再叫他說些好聽的,他也會說,像甘願當狗的賈貞那樣說下去,可是,緹縈呢?
他不會回來了吧?
就像那天他在密室裡說的一樣,趁我還能聽見時多說幾句,誰知道下一次呢?
沒有下一次了。
霍英流下淚。
第十六天,暴雨,他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軍艦的狂歡果然沒持續多久。
四月中,瑞普斯襲船。
軍艦無法抵擋,損失慘重。
艦上的一些有能力者逃亡到釜山,釜山的掌舵人很憂慮,軍艦的人來不白來,他們帶來先進的技術和有用的資料,掌舵者一定會接收。
他也知道這種接收不會無止境,等軍艦徹底沒了,他的接收也就告停。
至於他自己什麽時候沒,有了技術機器,有了余糧,能苟一天是一天吧。
釜山的當權者,早就看透了這個末世,他一點不折騰,一點不抗爭,什麽都不做就收獲了最長久的和平。
哪怕是虛假的和平。
末世了,還能不容人做點夢?
再說他們釜山確實好久沒遭受海獸襲擊,雨還是一樣下,海平面還是一樣漲,可他們沒有外敵,瑞普斯不過來,海圖蟲也不過來,他們被深海中的掠食者遺忘了,多麽慷慨的遺忘!全船的人都巴不得多遺忘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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