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操場上響起一片呼聲:“謝謝楊哥!”
盡管楊奕欽說了讓大家不用叫他老師, 按照年紀隨便喊喊就行, 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一節課下來,操場上的男女老少全都叫起了“楊哥”、“封哥”,幾乎沒有叫“小楊”、“小封”的人。
聽到一位四十多歲的阿姨說“楊哥啊封哥啊,你們哪個小夥子有空過來一下嗎,幫阿姨看看我這動作哪兒不對”的時候,楊奕欽深切地覺得,現在這兩個稱呼就是一個綽號、一個小名,大家都能調侃兩句。
幸好下了課之後,阿姨就很普通地叫小楊和小封了,不然楊奕欽真的承受不來。
……算了,大家叫得開心就行。
結束今天的訓練內容後,幸存者們就散了場,有人去食堂換取食物,有人回住的地方,有人排隊去廣播室接任務。
往常的時候,楊奕欽和封霖起床時間都很早,很少遇到這種需要排隊等任務的情況。
老元現在已經有了三個幫手,黃盈在訓練之後也加入了他們的行列,看來她已經被老元選中,作為基地的內勤人員了。今早這種忙碌的時候,幾個人一起接待前來谘詢今日任務的幸存者,速度倒也不算慢。
楊奕欽和封霖兩個身形高挑的人,肩並肩排在了隊伍的最末端。
就當隊伍就快排到他們兩個人的時候,錢國偉腳步匆匆從辦公樓的方向走了過來。
“楊奕欽、封霖!”
錢國偉出聲叫住了他們。
兩人回頭,只見錢國偉皺眉抿唇,一臉嚴肅,似乎有非常重要的事要找他們,就先離開了隊伍。
三人找了個人少的位置,站著聊天。
“發生什麽事了嗎?”楊奕欽主動詢問,“錢隊長的臉色看起來有點過於嚴肅了。”
錢國偉面色沉沉,點頭說:“你猜得沒錯,我這裡確實有重要的事,需要你們兩個人的幫助。”
楊奕欽追問:“是什麽?”
“稍等一下。”錢國偉隻說,“等唐永科過來一起說。”
楊奕欽疑惑出聲:“唐永科麽?”
提起唐永科,他和封霖對視一眼,大概猜到錢國偉要說的是什麽事了。
唐永科向基地交代清楚慶市聚集地的具體情況之後,基地絕對不會就此放任那些人繼續猖獗,欺壓其他幸存者。但是基地可動用的人太少,慶市又遠在他方,必須要有一個合適的計劃。
看錢國偉眼下的青黑色,他應該從昨晚到今天早上都沒怎麽休息,一直在商討解決的辦法。現在之所以找到他們兩個,應該就和商討出的對策有關。
楊奕欽和封霖便不再著急,等待唐永科的到來。
沒過幾分鍾,唐永科和周博濤匆匆走了過來,向他們打了個招呼。一夜過去,向唐永科的精神比昨天好了不少,昨晚大概睡了這段時間以來的第一個安穩覺。
見到他們兩人,錢國偉沒有再浪費時間,單刀直入地說:“把你們叫來,是因為基地確定了拯救慶市聚居區的幸存者的計劃。”
唐永科聞言,立刻激動地追問:“我應該該怎麽做?”
錢國偉拍拍他的肩膀:“先別激動,慢慢聽我說。”
聞言,唐永科忙壓住了心底的焦急。他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滿是歉意的說:“對不起,是我太心急了……”
“沒事。”錢國偉表示理解,“知道你是擔心。”
唐永科哽咽了一下:“我實力不行,那時候光帶著自己的人逃出來就很難了,實在沒辦法把他們都救出來。而且……在基地待久了的幸存者,早就失去了衝勁兒,即使我暗示大家一起推翻那些畜生,他們也無動於衷,甚至會因為我的想法感到驚恐,開始躲著我走。”
他之所以這麽激動,一方面是因為痛恨那些畜生,另一方面則是同情還留在那裡的、被奴役的人。
唐永科不認識那些人。
可他們九人同樣被困在聚集地過幾天,度過了生不如死的時間。那時,他天天對著其他人的麻木神情,心中既痛心又無奈。
後來他劫持了其中一個欺壓者,逼迫對方放行他的車和人。至於剩下的那些幸存者,由於他們不敢配合唐永科的行動,即使唐永科一行人再努力,也只是徒勞。
唐永科永遠記得他們離開的時候,剩下的人的眼神。
——既羨慕又懼怕。
他們羨慕的,是唐永科等人有衝出去的勇氣;而懼怕的,除了領頭人的欺壓,還有外界的未知……他們深切地認為就算自己也逃離這裡,並不會過得更好,大概率還不如給別人做奴隸活的時間長。
這才是可怕的地方。
那些人長時間被人碾在腳底下奴役,已經不相信外面有安全的地方,失去了逃跑的勇氣。
“不用擔心,這些問題我們都想到了。”錢國偉的眼神分外堅定,“既然已經知道了幸存者聚集地的具體位置,就沒有不救人的道理。”
唐永科心中一顫,用力點了點頭,終於又恢復了冷靜。
周博濤聽說了基地有來自外地的幸存者,但他並沒有參加拯救計劃的商討會,此時有點弄不清楚狀況,他問說:“叫我過來,也是為了慶市的事嗎?”
錢國偉解釋了兩句:“我們能動用的人不多,要在不擾亂基地現有秩序的情況下,用最少的人解決慶市聚集地的問題,你是我認為最合適的人選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