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陳先生的妻子, 陳夫人。”楊奕欽指了指那隻護主的德牧,“還記得在花園裡鬧騰的家夥嗎?就是因為它們,我們才重換了院子的柵欄。”
也不知是不是他們兩個人潛行得太成功, 在他用鑰匙打開門之前,德牧似乎都沒有察覺到動靜, 直到現在還逃到了陳夫人的面前,替她擋住了“不速之客”。
經過楊奕欽的提醒,封霖回憶起了末世前那件事, 他的視線落在護主的德牧身上:“但現在只有一隻狗。”
聞言, 楊奕欽輕歎:“另一隻大狗被咬了。”
封霖立刻聯想到了屍變的陳先生。
印象中, 楊奕欽的確有說過,鄰居變異後首先感染了他們家的狗, 只不過他對鄰居的事不太關心,所以一時間沒有立刻想起這事。
陳夫人顯然還記得楊奕欽。
她後知後覺地發現門口的異常狀況, 正要去拿茶幾上的菜刀,認出對方後稍微松了一口氣,但她沒有收回拿刀的手, 只是用更加隱秘的動作, 將刀拿到手裡, 又將手臂垂到了茶幾底下,極力掩飾:“哎呀, 小夥子,你……你怎麽回來了?”
楊奕欽環視了一圈屋內的情況, 說:“回家看看。”
房間裡零零散散堆放了一些物資,包括女性的衣物和生活用品, 和他離開時大相徑庭。單是客廳就能看到許多生活過的痕跡, 兩人應該在這裡待了很長時間。
聽到“家”這個字, 陳夫人才意識到現在的情況。
這裡是對方的家。
“那個……對、對不起。”陳夫人慌亂地解釋說,“因為你們的圍欄比較高,我想著更適合用來阻擋喪屍,所以我們才搬過來了,不過你們的門鎖我們全都沒有弄壞!”
雖然末世初期的時候,眼前這個年輕人曾經幫助過自己,但現在過去幾個月的時間,她親眼見過不少從善良變的得扭曲的人,誰知道對方是不是其中的一員。
注意到他們手中的斧頭、弓箭和刀子……陳夫人強忍著心中的驚慌,隻想趕緊解釋清楚現在的情況。
楊奕欽朝她們舉了下手,安撫說:“不要緊張。”
但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陳夫人頭上漸漸冒了冷汗,她一直在給旁邊的年輕女生使眼色。
那名女生大約十八九歲的年紀,神情還沒有變得麻木,臉頰兩側也沒有向下凹陷,看樣子末世生活過得並不算艱難。她接受到陳夫人使得眼色之後,就悄悄往沙發的後面移動了幾步,盡量拉開她和兩人之間的距離。
只不過她們自以為的小心翼翼,在楊奕欽看來破綻百出。
他沒有去阻攔對方的小動作,因為他能理解這兩名勢單力薄的女性,在末世裡遇到兩個男人的驚懼,謹慎是在所難免的事。德牧犬也感受到了主人的膽怯,早就弓起身,氣勢洶洶地齜牙看了過來。
明明楊奕欽和封霖才是這個家的主人,可他們兩個反而更像是闖入者、局外人。
因此,對方的所有動作,都讓他有些啼笑皆非。
拋開紛雜的思緒,楊奕欽繼續勸說:“我知道了,陳夫人請冷靜一點,我們可以慢慢談。”
陳夫人擦了擦額頭的汗:“……談、談什麽?”
封霖接話說:“談你們沒有鑰匙,怎麽進出我家。”
大門的鎖沒有壞,一樓的窗戶有鐵圍欄,兩人總不能回回都爬到二樓再進來。
除非她們也有鑰匙。
陳夫人頓了一下。
她看了眼身後的年輕女孩,這才解釋說:“有人幫我們配了一把你們的鑰匙。”
封霖追問:“誰?”
陳夫人發現封霖遠沒有楊奕欽好說話,甚至冷淡得有點嚇人,就忍不住將視線轉向了楊奕欽,希望由他來繼續接下來的對話。
觸及到她的視線,楊奕欽笑彎了眼睛:“陳夫人,其實這處房產是封霖的,也就是我身邊這人的。”
陳夫人微怔。
既然這樣,那對方的追問合情合理。
雖然末世中默認可以闖入他人的住宅,但那是在住宅的主人已經過世或者喪屍化,不會有人來找闖入者麻煩的前提下。陳夫人知道楊奕欽還活著,因為她被對方救了一命,又親眼目送對方離開了這裡。
搬到這裡之前,她也曾深思熟慮天人交戰過一陣子,不過最後都被其他人勸服了。
但她沒有想到對方還會回來。
“抱歉……”陳夫人是個素質上佳的貴婦人,即使到了現在,也沒有丟掉骨子裡的涵養,她有點羞愧地說,“是住在商業圈的人幫我們配了一把鑰匙,這是我請求對方做的。很抱歉住進了你們的家裡,我們這裡有點食物,可以送給你們,抵消我們在這裡居住的房租。”
聽到她的話,一旁的年輕女孩急了:“媽!”
楊奕欽挑眉。
原來是母女關系。
“小嘉!”陳夫人呵斥了一句,“這裡本來就是別人的住所!”
名叫小嘉的女孩憤怒地說:“可你也不能將神父供出來啊!”
神父?
楊奕欽和封霖被這個詞吸引了注意力。
會配別人家門鎖的鑰匙的神父?
“小嘉!”陳夫人蹙眉,“現在先跟兩位屋主道歉!”
陳夫人還沒有完全信任他們兩個人,但是的確是她和女兒擅闖民宅在先,做錯了事就只能承認。更何況當初她確實被對方救了一命,如果不是楊奕欽,現在她和德牧犬大概率已經遇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