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場側牆上有安全樓梯,安全樓梯的一層和二層用少量雜物堵住,防止喪屍和動物上樓。
楊奕欽之前就注意到,商場的正門早已經被從裡面堵死,從商場外的玻璃門窗往裡看,只能看到一層疊一層的椅櫃障礙物。既然陳家母女帶他們兩人來到了這條小道,應該是要順著外牆的安全樓梯,進入到商場裡面的意思。
陳夫人敲了敲鐵門,然後回頭,苦笑著對楊奕欽和封霖說:“不好意思啊,這地方現在關門了,我們進不去。大聲喊叫的話,會把外面大路上的喪屍引過來的。”
楊奕欽不置可否,問說:“你們平時是怎麽進去的?”
“我們每周來禱告的時間都是固定的。”陳夫人解釋說,“每周一、三、五的下午兩點抵達,神父中午吃完飯就會在樓上等待了。”
封霖開口:“翻過去,或者把鎖砸開。”
“翻……翻什麽?”陳夫人看向三米多高的鐵門,連連搖頭說,“不行,我和小嘉絕對做不到的。”
小嘉沒有說話。
陳夫人已是四十多歲的年紀,身體看起來就有些虛弱,確實不適合翻大門。但是基地裡也有健步如飛的五十歲阿姨,砌牆的動作比年輕人還快一點。
楊奕欽拿出小刀:“那就把門鎖敲開。”
“別!別動!”
忽然,有人出聲阻止了他的動作。
是個男聲。
眾人抬頭看向聲音的來源——只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人,正站在安全樓梯的三樓,面色焦急地朝他們擺手。
楊奕欽沒有收刀,問:“那就是神父?”
小嘉忽然叫了一聲:“神父、神父快跑!”
陳夫人皺眉,將小嘉拉到了自己的身後,警告她少說兩句話。
如果神父真的有能力,身負什麽特殊的職責,那麽他自己就有能力化解眼下的境遇,用不著她的女兒不顧自身安危地提醒對方。
她願意相信神父,是基於對方確實力大無窮又願意給她們提供幫助的前提,好讓自己的女兒安心。一旦脫離這個前提,她就會立刻將所謂的信仰拋在一旁。
小嘉雖然不服,但還是妥協於陳夫人嚴厲的眼神,安靜站在她的身後,等待神父發揮個人魅力將這兩個人教化,洗滌他們的心靈。
想到這裡,她隱秘地看了一眼楊奕欽和封霖,靜候他們和神父的對峙。
楊奕欽:“……”
怎麽弄得他們像大惡人一樣。
“先別砸鎖,我馬上就下來。”年輕男人說完,就將一樓和二樓的雜物弄到一邊,匆匆走下了樓,“你們是誰,是新來的幸存者嗎?”
這個被稱為神父的年輕男人身材比較瘦弱,長相偏向清秀寡淡,說話時比較有親和力。大概是為了符合自己神父的身份,他身穿著一襲奇怪的大長袍,胸前掛著一個十字架。
他的力氣不小,搬運雜物時一手能提好幾個重物。
神父來到他們面前,卻沒有立刻打開鐵門的鎖鏈,而是隔著鐵門和他們對視。
楊奕欽看向對方:“我們是以前住在陳夫人旁邊的鄰居。”
“鄰居……”
年輕男人想了想,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幫她們造鑰匙的事,臉漲紅了起來。這情況有點尷尬,難道對方是來報仇的?
年輕男人問:“不好意思,你們是因為門鎖的事來討要說法的?”
楊奕欽上下掃了對方一眼,淡聲說:“不是。”
令人感到違和。
這個神父只是一個普通的年輕人,從露臉開始就看不出什麽有邪念,不是楊奕欽想象中的大惡之徒——當然也可能是對方很會隱藏,所以才讓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神父緊張地看向他們手中的武器,這幾個人來得太突然,讓他毫無準備,他又要及時阻止對方的砸鎖,所以現在他的手中沒有武器。
“那是為了什麽?”
楊奕欽勾唇:“對末日教和神父很好奇而已。”
神父為難地笑了笑:“你們既然是陳姨和小嘉的鄰居,是不是也想在這裡生活?這是很好的選擇,我們這裡喪屍不多、物資充足,如果你們要在這裡住下來,也可以加入末日教,我會每周三次給你們發放食物的……”
“這就不必了。”楊奕欽乾脆拒絕,“我們不缺吃的。”
封霖上下掃了一眼神父,接著說:“缺樂子。”
楊奕欽沒忍住笑了兩聲。
神父:“……”
楊奕欽晃了晃手中的短刀:“整個商場就你一個人……不,神父嗎?”
對方手中鋒利的刀刃寒光乍現,看得人膽戰心驚,神父有點後悔自己沒有拿著武器下來。不過很快,他就想起了自己的人設,回答說:“就我一個人,這裡是末日教的教堂,我是守護這裡的使者。”
“那麽神父大人。”楊奕欽用刀尖指了指大門上的鎖,“請開門吧。”
“……既然你們不是末日教的人,不用叫我神父,叫我章麟就行。”
章麟如實地告知了對方自己的姓名,否則每一次從對方嘴裡聽到“神父”兩個字,都有一種自己大限將至、命不久矣的感覺。
“章麟……”楊奕欽笑著念了一聲,然後搖頭,“可是陳夫人母女之前跟我們說,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幸存者都應該是你們的信徒。”
章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