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掩飾不了了,伊諾爾整個耳朵都紅了。
這豈止是攻破堡壘,就像是把他整個蟲放在熱水中滾了兩圈,好不容易撈出來,然後就被放進了更加滾燙的水裡。
真的太難熬了。
“……閣下。”伊諾爾小聲地低語,挺直的脊背微微顫動了一下,有些抵抗不住。
席辭笑了笑,忍住想揉揉那個銀色腦袋的想法,終於移開了始終鎖在伊諾爾臉上的目光。
這讓伊諾爾終於松了一口氣。
飛行器的速度一向很快,不多時就落地緩緩停了下來。
席辭從艙窗向外掃了一眼,這個地方已經不同於醫院附近的密集和擁擠,至少席辭能看到的這一片裡,只有一幢別墅。
看來這就是帝國給他準備的住所了。
這個世界的帝國對待雄蟲的寬容一次又一次刷新席辭的認知。
一隻雄蟲毫無功勳,毫無成就,毫無作為,但是只是因為他是一隻尊貴罕見的雄蟲,就可以獲得一切優待。
席辭為皇帝出生入死,自十五歲起就征戰沙場,一步一步行走在刀尖上,直到最後帶兵一舉滅了北疆才被封號賜府。
而這個世界,只是一個雄蟲的身份,就可以獲得所有特權。
席辭不由皺了皺精致的眉頭,略微覺得這種社會機制似乎有點問題。
一旁的伊諾爾余光瞥到雄蟲似乎面露不喜,心裡緊張了一下,猜測雄蟲是不是不滿意這處住所。
“……閣下,帝國的準備時間太過倉促……”伊諾爾在心裡懊惱了一下,這件事情他應該盯著的,交給那群愚蠢的蟲子們,果然被搞砸了。
事實上這處住所已經很優越了,獨幢別墅,距離帝都中心並不遠,還難得四周安靜,可以看出安排住所的蟲是用了心的。
只是伊諾爾越看越不滿意,覺得這處住所儼然配不上席辭閣下。
“閣下……我會重新向雄蟲權益協會遞交申請,為您申請滿意的住所……”
席辭疑惑,重新申請住所?
為什麽要重新申請?
不過現在吸引他好奇的是:“雄蟲權益協會?”
看來這個世界對雄蟲的包容和優待沒有下限。
“是的,閣下……我會盡快催促他們辦好的。”伊諾爾毫不拖延,已經迅速打開通訊器開始聯系了。
席辭勾了勾唇:“那親愛的伊諾爾閣下……”
伊諾爾耳畔又是一軟。
“在新的住所還沒有申請下來之前,我想請問,我住在哪裡呢?”
席辭說著微微偏頭看向伊諾爾,臉上是認真的表情。
“閣下……”伊諾爾在心裡暗罵了一聲雄蟲權益協會,要重新找到一處合適的住處屬實不是一件很快能完成的事情。
如果是面對其他雄蟲,伊諾爾只會冷漠地一腳從門口把他踹進去。
可是面對席辭,伊諾爾的心一而再再而三地讓步。
“閣下,您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暫時住到我家來。”伊諾爾試圖伸手比劃了一下,想描述出他住所的樣子。
伊諾爾話音剛落,還沒等席辭說話,他自己的臉就通紅。
蟲神在上,他剛剛都說了什麽。
他……他竟然邀請一個未婚的雄蟲住到自己家裡面。
伊諾爾說話的時候沒過腦子,只是想盡力給席辭閣下最好的選擇。
可是瞧瞧,他都說了些什麽。
席辭閣下該不會認為他是一隻放·蕩的雌蟲吧。
伊諾爾有點懊喪,努力補救著:“席辭閣下,我是說……也許?”
席辭憋笑,襯得臉上顏色好看。
“真的可以嗎?伊諾爾少將。”
伊諾爾沒想到席辭竟然會應聲,條件反射般看向席辭,只見席辭臉上是粲然的笑意。
伊諾爾眨了眨眼,心想當然可以,但是又怕席辭閣下會認為他是一隻不守雌道的雌蟲。
於是伊諾爾臉上出現了糾結的神情,深藍色的眸子裡似乎有一點點不知所措。
席辭知道逗蟲也要適可而止,於是假裝失落了一聲:“那伊諾爾少將,我先下去了。”
伊諾爾說不出任何挽留的話,只能生硬地說了一句:“閣下保重。”
等他回去親自監督看管雄蟲權益協會裡的那群愚蠢的蟲們,盡快為席辭閣下挑選最好的住宅。
雖然伊諾爾很想答應席辭的請求,但是讓陌生雄蟲住到家裡面,真的是太逾越的一件事情了。
席辭起身下了飛行器,事實上席辭對這住所並沒有不滿意,更何況他對住的地方要求並不高。
戰事僵持的時候,直接和衣睡在地上也是常有的事。
更何況,這處住所,如果不是吹毛求疵的話,是絕對挑不出什麽錯誤的。
席辭只是想逗逗伊諾爾罷了。
席辭走到別墅的大門口,正準備刷身份進門,突然心念一動,回頭看了一下。
那艘線條流暢的高級飛行器果然還停在那裡。
事實上,飛行器的窗戶從外面並看不到裡面,所以席辭也不確定伊諾爾是否能看到他。
不過他還是轉身,然後對著飛行器的艙窗,略帶隨意地招了下手,示意再見。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個世界離別的時候都會招手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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