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時他正靠在敖金彧身上,這龍一邊扶著他,一邊好奇地豎著耳朵聽他們扯皮,居然還聽得有滋有味的。
殷北稍微動了一下,他立刻低下頭:“你醒啦?”
殷北往裡看了一眼:“差不多該有動靜了。”
他話音未落,憐春君和勿善君就同時回頭,擺出了傾聽的姿態。
勿善君微微點頭,轉過身來宣告:“太極圖在薑越人身上,之前的事他脫不了乾系。”
她不屑笑了一聲,“雖然這小子說自己察覺到太極圖有異動,但想來只是找了個不怎麽高明的借口……”
“慢著!”花婆婆著急起來,“越人確實說過這樣的話,怎麽就能斷定他說謊!”
殷北趁機觀察著他們倆的表情,與花婆婆的著急不同,薑碩海顯然目光閃爍,看起來比她知道更多內幕。
憐春君似笑非笑:“可薑越人自己也說了,薑家其他人都說是他搞錯了。”
“哎呀,莫不是一心修煉走火入魔了?”
勿善君擺了擺手,一副鐵面無私無須再說的模樣:“我們這兒可是有憑有據的,你們要想替他開罪,也得拿出相應的證據來才行。”
兩人轉身就打算離開,薑碩海眼看不能再猶豫,趕緊開口:“等等!那、那不是錯覺,只是事關我薑家密辛,我需要回族……”
“那就回族慢慢問吧。”憐春君笑起來,“你們小少爺就跟我們去冥府做個客,慢慢等。”
薑碩海額頭汗如雨下:“這怎麽行!”
“我以薑家全族起誓,我們商討過後一定會給冥王一個解釋,還請先讓越人回來!”
“這可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勿善君一絲不苟,“你們既然知道些內幕,當初為什麽不提?”
“想必是因為沒害到薑家人身上,他們不急吧。”憐春君嗤笑一聲,“只是如今薑少爺在我們手裡,我們不急,輪到他們急了。”
她看向薑碩海,一甩衣袖,和勿善君一起走進冥府通道,“與其在這裡和我們糾纏不休,不如早點回去商量吧。”
“這!”薑碩海大驚失色,追了兩步,周圍卻早就什麽都沒有了。
花婆婆眉頭緊皺:“還愣著幹什麽,回去找那群老家夥商量!”
她嘀嘀咕咕地罵著,“什麽密辛,這種時候還要藏著掖著!哪有什麽比越人的命更重要!”
“你不懂!”薑碩海也壓著火氣,“此事關乎越人的道心,不能隨意處置!”
他隻說了這麽一句,腳步匆匆,顯然也不打算跟其他人多寒暄,飛快下了山。
花婆婆怒罵一聲,也跟了上去。
黃主任眼看著他們挨個離場,苦笑著摸了摸腦袋:“我這下可裡外不是人了。”
敖金彧也跟著緊張起來:“他們知道這和我們有關系了嗎?”
“就算不知道,多半也會覺得我們不順眼了,畢竟我們剛剛可沒幫他們說好話。”黃主任笑眯眯搖了搖頭,“不過我所求也不是他們的青眼,這些倒也沒什麽所謂。”
他不動聲色瞟了殷北一眼,意有所指地開口,“不知道冥王打算在哪裡看管那位薑少爺?”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憐春君去而複返,笑眯眯立在他們身後,“那位薑少爺還要請幾位照顧了。”
黃主任睜大了眼睛:“還放S市?”
“自然。”憐春君微微點頭,“S市老地方,大人撥了人特地看顧他,你們隻當不知道也好,不用擔心。”
“嘶……”黃主任倒吸一口涼氣,“放在S市是不是太過冒險了?”
“燈下黑麽。”憐春君輕笑一聲,“他既然是薑家那麽看重的繼承人,他們肯定要用各種求神問卜的方法來尋他,不過既然是被我家大人藏起來的,他們斷然找不出來。”
“我暫時不會回來,三界互助委員會就交給你啦,黃主任。”
黃主任苦笑一聲:“哎,照這個模樣,說不定明天就失業咯!”
敖金彧看看憐春君,又看看黃主任:“那、那我是不是也有可能失業啊?”
“你慌什麽?”殷北覺得好笑,“你失業了以後不還有東海龍宮可以繼承?”
“可是我覺得這裡很好啊。”敖金彧低下頭,飛快看了眼殷北,“可以幫到別人,還有……”
“只是開開玩笑,還不一定會失業呢。”黃主任笑哈哈地安慰他,“況且只要有心,哪裡都能幫到別人。”
“天色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敖金彧點了點頭,一行人正打算下山,不遠處剛剛給他們引路的青年僧人又走了過來:“幾位,請稍等片刻,師兄想請這位施主說句話。”
他看向的人是殷北,殷北挑眉:“啊呀,我說他壞話被抓到了?”
“不!”青年僧人漲紅了臉,“我、我沒跟師兄說,應當不是……”
殷北哼笑一聲,擺了擺手:“知道了,我稍微去一下。”
“大人。”寶戒大師就站在不遠處的側門邊上,眼眶微紅,看起來仿佛快要哭出來了。
殷北知道他不是一般的小孩,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毛:“怎麽了?”
寶戒大師飛快擦了擦眼眶,吸了吸鼻子說:“大人,三日後,師父請您前來護法。”
殷北慢慢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微微點頭:“時候到了?”
“是。”寶戒大師低垂著頭,“師父似有所感,壽命即將到頭,想請大人見證功德圓滿,諸惡寂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