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沒外人的時候勿善君從來都是這幅怎怎呼呼的模樣,“心月狐星君讓我找你!”
殷北回過頭:“敖金彧剛剛被敖醒月叫回去了,是說一回事嗎?”
“是!”勿善君表情嚴肅,“說是龍宮大事,敖醒月原本想瞞住您的……”
她忍不住替自己小姐妹辯解了幾句,“她可能也沒想那麽多,畢竟也是跟龍族以前的事情有關!”
“嗯,知道她缺心眼,你接著說。”殷北看起來也沒在意,他現在想聽聽那個心眼多的怎麽說。
勿善君松了口氣:“心月狐星君聽說了,覺得這事沒那麽簡單,想跟我們聯手。”
“特地讓我先來和您說一聲……”
殷北抬起頭:“他可不是讓你來和我說一聲那麽簡單,他是自己跟過來了。”
“什麽?”勿善君緊張地一回頭,“你怎麽跟著我?哎你這人……”
站在樹後的心月狐星君一臉歉意:“得罪了,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想冒昧打擾,只是此中緣由說來話長,我還是希望和冥王見一面。”
殷北看著他,他嘴上說著抱歉告罪,眼裡卻沒多少歉意,看起來似乎是篤定了他們不會跟他計較這件事。
幸好敖金彧沒繼承這家夥的彎彎繞繞。
殷北神色未動:“說吧。”
“和那個‘真龍魂’有關?”
勿善君見殷北也沒有生氣,他們要聊正事,隻好氣哼哼地去一邊守著,離開前朝心月狐星君豎了個中指以作友好交流。
心月狐星君視若無睹,臉上的笑容一點弧度都沒影響:“此事還得從頭說起。”
“冥王可見過當年赫赫威名的龍族祖龍,那條從萬妖中打出來,奠定龍族至尊地位的五爪金龍?”
殷北挑了挑眉毛:“沒見過。”
那條龍生活的年代相當久遠,真要論起來,應該和他還是人的時候屬於同一個時代。
蠻荒時代,殷北最初也是個人,只不過在他漫長的壽命當中,活著的時間實在過於短暫,以至於有時候都會讓人覺得記不清了。
那時候先聖還在世間,無數珍奇異獸,大凶大妖遍地都是,龍族在那時候還沒有在人類中擁有這樣特殊的地位,也不過是茫茫妖獸中的一員。
倒也不是說他們比現在弱小,只不過那時強大的妖獸太多,龍遠遠不算獨佔鼇頭。
他死後大概聽說過,龍族中出了一條無人能擋的戰龍,金鱗所到,其余妖獸只能退避。
不過那時他還要統禦眾鬼,劃定生死界線,將留戀人間的鬼魂送入冥府,基本沒怎麽和妖獸們打過交道——畢竟他們死了之後沒有魂體,不歸他管。
殷北是先聖離去之後,繼往開來第一位成聖的,也曾見證之後幾位聖人的誕生和隕落,妖族也曾出了一位妖帝,但卻不是那條五爪金龍。
那條龍,在給龍族打下了四海,劃分四海龍王領地之後就消失不見了。
殷北思索片刻,抬起頭:“他消失得蹊蹺。”
“不過那個年代,先聖都會離去,一條龍的消失也不會引起多大風浪,我並不清楚其中隱情。”
心月狐星君微微點頭:“坊間也曾有傳言,是祖龍與妖帝一戰傷了元氣,於深海歸寂了。”
“這在龍宮之中也是個秘密。”
殷北微微挑眉,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你不會要告訴我,那條龍還沒死吧?”
他似笑非笑,“我可是死了才存在這麽多年,他要是當真活了這麽多年,那可真是貨真價實從蠻荒活到現在的老怪物了。”
“可不僅如此。”心月狐星君歎了口氣,“我再告訴您個大秘密吧。”
“阿彧不是我親生的孩子。”
殷北頓了頓:“……也不是敖醒月親生的?”
心月狐星君點頭,神色看起來並不像是在開玩笑。
殷北收斂了臉上的笑意:“他沒有傳說中的力量。”
“他還在成長。”心月狐星君神色平靜,絲毫不覺得自己正扔下一個怎麽樣的重磅炸彈,“大人先不必懷疑,不如聽完說完。”
“祖龍已死,我當時也是這麽以為的——直到當年我與阿月大婚,她喝了酒,要拉我去看東海深處,祖龍沉睡之地。”
“她與我說東海龍族祖輩流傳下來的故事——祖龍在那個混亂不堪的年代,從眾妖手中為龍族奪下了容身之所,而後就不參與陸上鬥爭,留在了東海。”
“他問當時的東海龍族,若他不在,有外敵來犯,他們能不能守住東海。”
“當時的龍族對祖龍許諾,定能守住東海,因此祖龍才陷入沉睡。他一生征戰,身上傷痕累累,想要好好睡一覺。”
“東海龍族都信他只是睡去,終有一天會再次醒來。而在這片祖龍沉睡之地,問剛成年的小龍——‘若外敵來犯,爾等可能守住東海’倒成了傳統。”
心月狐星君露出些許無奈的神情,“阿月當時帶我去,是想跟我說她當年在那裡許諾的事情,但沒想到卻和我一起見證了祖龍複蘇。”
“沉屙褪去,返老還童,我們親眼所見,它從一片深海淤泥中抬起頭,褪去堅硬鱗片,重新回歸一顆蛋的形態。”
殷北閉上眼沉默片刻:“也就是說,你們撿到了從沉睡中醒來的老祖宗……還讓他當了你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