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得患失的語氣讓商榷心都化了。
天知道商榷從噩夢中驚醒,發現貓貓不見有多害怕;見到傅思活生生出現在自己面前,又有多歡喜。
真是像夢一樣。
商榷連呼吸都不敢用力,怕夢會醒。
貓貓剛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當然會更擔心,和商榷在一起的每一刻都不願耽誤,更不用說去“情敵”那裡治傷。
但是,無論何時,商榷都要保護好貓貓啊。有商榷在,貓貓什麽都不用怕。
“聽話,傅思。”
商榷手掌從傅思發頂往下,滑過他眉骨、鼻尖,指腹緩緩描繪唇形,然後遊移到下頜。與此同時,柔軟的雙唇貼上了手指剛剛經過的位置。
又輕又快,蜻蜓點水一般,轉瞬即止。以至於結束之後傅思的臉才燒得通紅,按著心口暈乎乎地說:“這……好像能止疼,能不能……再來一次?”
“想得美……知道疼就去看醫生……”商榷垂下頭,耳朵尖都緋紅了,踮腳貼在傅思耳邊,溫聲,“乖一點,去讓醫生給你治傷。你不怕死,我怕……守寡……”
傅思全身的血瞬間衝上頭頂:!!!
去看醫生,馬上!
管他人醫、獸醫,管他周野什麽野!趕緊來個人把貓老爺治好!馬上!立刻!
毛茸茸寵物店裡的專職獸醫接到老板通知時覺得很稀奇。
他是獸醫,居然還有人“慕名而來”找他看病。嘖嘖,這真是本人職業生涯高光時刻,獸醫成就感爆棚,用頂級的消炎藥、高超的技術給傅思處理好傷口,完事順手把伊麗莎白圈往他脖子上套。
傅思瞪他一眼。
獸醫趕忙丟下圈子,賠笑道歉:“不好意思,弄錯了!對不起啊,給動物做絕育習慣了!我剛剛一晃神,以為是在給貓做手術呢……”
傅思:……
你一晃神也晃得太厲害了。這樣對待大皇子,在楚國太醫院,是隨時要被拉出去砍頭的。
但這裡畢竟不是楚國。傅思不僅砍不了獸醫的頭,甚至還得咬著牙對他說感謝。
獸醫擺擺手,表示醫者仁心都是舉手之勞分內之事。
他看在和周野的交情上,雖然心裡覺得這位身著奇裝異服,把自己弄得血肉模糊連醫院都不敢去的青年來路可疑,到底沒有多問。收拾好工具,繼續去給寵物店裡那些需要永久性消除俗世欲望的動物做手術了——還是小動物可愛,乖乖戴圈,也不會瞪人。
傷口止住了血,傅思身體向來強健,痊愈只是時間問題。他不願意留下來輸液,非要商榷帶他回家——在周野的地盤上,貓貓心裡非常不舒服。
又使小性子。流了那麽多血可不是鬧著玩的。商榷不依,守著他打點滴。
既然不讓回去,傅思以退為進,說傷口疼得厲害,讓商榷再親他一下鎮鎮痛。商榷紅著臉握住他手,低聲:“別鬧……回家再說……”
周野看著黏黏糊糊兩人,雙手環抱於胸前,調笑地搖頭,“商榷,你這小男朋友是從哪揀的啊。黏人不說,還挺能折騰。我之前還以為網上那個傅思,是你自己弄的小號呢——哪有用刺繡照片公布戀情的,對方還穿成那樣……原來還真有這人啊。玩COS的?演員?”
傅思沒輸液的那隻手緊緊攥住商榷手,心想,無知的平民,怎麽敢用這樣輕蔑態度說話?什麽叫從哪撿的?穿成哪樣啊?還演員呢,本皇子可是作為楚國萬民仰仗的存在,比你強太多了。
某大皇子的抵觸太過明顯,商榷又是心疼又覺得好笑,沒回答周野那些玩笑性質的問題,隻問:“傅思的傷,大概多久能好啊?不會留下後遺症吧?”
周野開了好幾年寵物店,自己也考了獸醫執照,非常肯定地答覆:“傷口離心臟挺近的,但這小子運氣不錯,只是傷在皮肉上,肋骨都沒碰著。血流了不少,疼肯定是很疼,其實沒什麽大事。要說後遺症,大概是……會留疤?”周野別有意味地對商榷挑了挑眉,“這更不算什麽了,你不嫌棄就行,他穿得這麽保守,又不會有別人看見。”
排除顏色暗示,不失為一句讓人安心的話。
商榷這時才算放了心,守著傅思輸完液,拒絕了周野邀請朋友們一起吃飯的提議。
傅思想和商榷回家。
雖然看得見、摸得著,他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總覺得一眨眼商榷就會不見。
只有回到家裡,躺在那張熟悉的柔軟安穩的床上,和商榷共枕而眠,傅思的心才能安穩地放回胸腔裡。
——當然,眾生都是貪心的,如果睡前還能有點和諧而激烈的活動,貓貓覺得更妙。
站在家門口,對於傅某過分灼熱的目光,商榷紅著臉給予嚴厲批評——
“想都別想!你才多大,滿腦子亂七八糟的廢料……”
傅思小聲爭辯:“楚國七月初七,我十九了。老二老三都成婚了……我其實挺大了……”
大,也許是夠大了……商榷垂著頭,手上捏著從消防栓後摸出來的鑰匙片,手有些發抖,對不準鎖孔,臉又紅又燙,蚊子哼哼似的,“就算……來日方長,你現在怎麽行……”
貓貓永遠行!
傅思握住商榷開鎖的手,門鎖冰冷,但覆在一起的雙手是滾燙的。
鑰匙沒入鎖孔,陳舊的大門悠悠旋開,傅思與商榷十指緊扣,商榷後背緊貼著堅硬冰冷的鐵門,胸膛緊接著傅思的,溫度炙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