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住處,商榷環顧四周,回復道:“不用找,學校的學生公寓條件還可以,碩博研究生都住的單人間。”
趙遙:“不嘛,在學生公寓裡住限制太多了,不能自己做飯又不能養寵物……對了,哥你幫我買隻寵物吧,我媽從來不讓養,我可太想要一隻了!貓狗都可以,好看聽話就行!”
商榷就這麽一個妹妹,從來都是有求必應的,這回也是一樣。正好學校裡有學生創業的寵物店,商榷打算明天上完課去選一隻。
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窗外的雷聲漸弱,取而代之的是密集的雨聲,聽著很催眠。商榷很快進入睡眠,很少做夢的他意外做了個很真實的夢。
雨越下越大。
馬蹄在泥濘中狂奔,甩起來的液體砸在傅思臉上,夜色濃黑,他一時間分不清是泥水還是鮮血。
快一點,再快一點!
傅思幾乎將馬鞭抽斷,京城傳來消息說母妃病危,他顧不得父皇讓他居住封地,無旨不得回京的命令,拚死也要趕回京城,見上母妃最後一面。
這一路並不順利,他單人獨騎出了蜀州,遭到三次襲擊,胳膊受了傷勉強殺出重圍。
臨近京城,刺客才有所收斂。也可能是背後指使之人想開了,記起皇帝對長子極度厭惡,即使無人刺殺,傅思此次違抗皇命來了京城也未必能活著回去。
傅思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苟且偷生了十八年,這回就算死在京城也算個不錯的歸宿。只要能再見上母妃一面,死又何妨。
終於策馬來到城門前,已經深夜,城門早已關閉,傅思下馬,不顧胳膊上血肉模糊的傷口,重重叩門。雨水與血水齊下,傅思額頭滾燙,意識漸沉。
不知拍打多久,沉重的城門終於緩緩開啟,傅思向前邁步,身子卻不受控制地向後倒去。
商榷七點鍾自然醒。
昨夜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裡有人騎馬夜奔,好不容易敲開城門,眼睛一閉暈倒過去。
商榷很訝異自己還記得夢中人的長相——
是個男人,長得很好看的男人,好看到令人臉紅的男人。
商榷洗漱時臉上發燙,心想大概是春天到了,他這個母胎solo的大齡青年心思也活泛起來。不過,也就只能是在夢裡想想了。
商榷站在鏡前,看著鏡中二十五歲沉穩斯文的面孔,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不說話時會不自覺地抿唇。書香世家給他的不僅是優秀的頭腦,還有出色的外貌,以及不能離經叛道的約束。
商榷的父母都是高知分子,卻也和大多父母一樣,高中不許談戀愛,大學催著找對象,畢業盼著快結婚。
然而商榷單身至今。
他也不是超凡脫俗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只是實在不能想象,如果自己帶一個男生回家,父母的臉色會有多精彩。
——在愛情這方面,商榷和大多數人不太一樣。
雖然這個社會越來越包容,但開放的春風還沒吹進商家,至今為止,知道商榷情況的也就只有在外國見識過大風大浪的表妹趙瑤。
趙瑤時常嚷著給哥哥介紹優質男友,商榷對她發來圖片上的金發碧眼實在不感興趣。其實因為專業緣故,商榷的審美很傳統,他一貫喜歡劍眉星目唇紅齒白的少年——就像昨晚夢裡那樣。
商榷洗漱完畢,簡單吃了早餐,從公寓出來時剛好七點四十。從公寓走到教學樓最多十五分鍾,商榷帶著書本電腦,不疾不徐走在校園中。
初春季節,乍暖還寒。商榷穿著襯衣,外套一件淺色薄羊毛衫,下/身穿一條黑褲子,一米八的身材高挑纖瘦,走在校園裡便是一道行走的風景線。
走進教室,剛好七點五十五,教室裡從後往前七七八八坐著學生,一見商榷走上講台,底下沸騰了。
“周六上什麽課啊……我去!這是老師??!!長得讓人完全無心學習啊!”
“申請周日也補課!”
“我發誓我以後絕不逃課,否則孤寡四年!”
“師/生/戀什麽的我是真的可以!”
“等等,課表上寫的不是何春花嗎?”
“長得驚為天人,名字也不同凡響,不愧是我老公,啊不我老師!”
上課鈴聲響起,底下還沒有收斂的意思,商榷微笑,學生時代誰不是青春昂揚呢,清了清嗓子:“同學們好,我叫商榷,受何春花老師委托做咱們班古代歷史的代課老師,接下來一段時間請大家多多關照。”說罷,對著講台下深深鞠了一躬。
商者,度也;榷者,略也。商榷,有商有量從容有度。
學生們又炸了,還有天理嗎!人長得好看名字起得好聽,嗓音都像春風過境,氣質更是沒的說,神仙下凡嗎?
出於對美人的偏愛,這一堂課,認真聽講的學生數量遠超平時,少數實在激動的,偷偷查起了商榷的資料,發現他是本校的博士生,已經發表的論文隨便拎出一篇都是重量級的,心底對這位神仙老師崇拜又多了幾層。
第一堂課講的緒論,沒什麽難點,商榷講得很順暢,深入淺出,短短幾十分鍾內構建起了本門課程的大致框架,又引經據典,指出歷史是一門充滿美感和智慧的學科。
到下課時,同學們還意猶未盡,纏著商榷再講一些。
畢竟不是所有同學都願意拖堂,商榷點到為止,在黑板上留下自己的郵箱地址,請想進行探討的同學給他發郵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