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貓跟著喵嗚一聲,看著腮邊飛出一根黃毛,趕緊又閉了嘴。
“爸,媽,我很抱歉,商家的血脈傳承到我這裡,不能再延續下去。”商榷從椅子上起身,雙膝折彎跪在父母面前,抬起頭,目光依然堅定,“但我喜歡他,就只能是他了。”
宮教授紅著眼看著兒子,她是研究古代文學的,所謂斷袖分桃,色衰而愛馳的典故,她再清楚不過。打心底裡,她覺得,男人之間,不過是貪圖聲色快活,哪有真感情,但聽兒子說出這番真心話,她的觀念動搖了。
作為一個女人,她不相信同性感情;但作為一位母親,她相信兒子,是忠貞、有擔當的人。
“血脈……我們不是看重這個。你真的那麽喜歡他?但他呢,你說他拋棄了你。或許,他根本不值得你喜歡。”商母說著咳嗽一聲。
某-不值得喜歡-貓更加不敢動彈了,大氣都不敢出。
這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商榷無奈笑道:“那是誤會……我們只是發生了一些小矛盾,都過去了。”
商父沉著臉教訓道:“胡鬧!說分開就分開,說在一起就在一起,根本就是兒戲!那人是誰,你讓他來見我!”
貓貓心道:爸爸,我在這呢。
但還是不敢動,怕掉毛嗆著媽媽。
商榷又沉默了。
要見面確實做不到,是誰,他也不能說。父親正在氣頭上,他要是說出喜歡的人遠在千年之外,非把教授氣死。
“他不在華國。”商榷不想對父母撒謊,想了想,如此回答。
“本來就不靠譜,還是異國,簡直胡鬧中的胡鬧!”商父憤怒更甚。
商母趕緊從中調和,“照片,照片總有吧!相由心生,商榷你讓你爸爸看看那孩子照片,我們心裡大概就有數了。”
照片也沒有。
楚國沒那個技術。
但不拿點東西出來,怕是沒法讓父親息怒,商榷靈機一動,把紅婆婆的刺繡拿出來,放在父母眼前,“我們之前一起去了峨眉。”
刺繡上的英俊少年氣質非凡,商母一看就覺得欣賞,商父也覺得眼前一亮,但還是從服飾上硬挑出毛病來。
“胡鬧!沒規矩!他也配穿蟒?他是皇子王孫還是公侯將相?”
貓貓:皇子本人,已經封王。爸爸,您還有意見嗎?
作者有話要說:
爸爸:你是什麽東西,敢勾搭我兒子!
貓貓:王爺都不夠格嗎?了解,這就去篡位!(不是)
第67章 畢業季
雖然商教授臉色依然不大好看,但由於“丈母娘看婿,越看越歡喜”的心理作祟,宮教授態度明顯緩和了許多,拉著商榷問了許多問題。
“他叫什麽名字呀?”
“傅思。”
“君子有九思,名字不錯……哦對,媽記起來了,難怪你給貓起了相同的名字……年齡呢?”
“嗯……十八……”商榷據實以告,貓貓見商教授瞪起眼面色不虞,趕忙喵喵幾聲提醒,商榷馬上補充道,“七月就十九了……其實計算方法不同,年齡也不太準……”
真要從傅思那個年代算,到現在他相當於幾千歲的老祖宗。
宮教授聽兒子回答似是而非,心底多少有些擔憂,自家兒子再內斂,到底是二十五歲的大男人了。對方只是個不到二十的男孩,懂什麽,這都是怎麽摻合到一起的?對方家長知道了,說不定還要扣一個拐帶少年的罵名。
商教授更是相當不滿,“就算他是十九歲。大學讀完沒有?在哪讀的大學?什麽專業?什麽時候讀研?保送還是直考?”
一連串靈魂質問,讓貓貓橘臉發紅。雖然在楚國,他笨鳥後飛,在周太傅這樣大儒處學習文化,本身弓馬武藝還過得去。但按照現代文憑標準,他連小學生都不如。
怎麽配得上商大博士啊。
貓貓憂愁,流下了不學無術的眼淚。
果然,見商榷沉默,商教授便認定了自家兒子是跟不學無術的小混混學壞了,下最後通牒道:“下次回家之前,跟他斷乾淨,否則就不要回來了。”
貓貓皺起眉頭,喵嗚起來。
商榷鄭重地看著父親,“爸,我跟他斷不了。”
“這是我生命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對一個人心心念念矢志不渝。只有他,只能是他。爸,媽,除了他,我沒法想象和任何人攜手一生,白頭到老。”
這話說得動情,貓貓眼眶濕潤。即使嚴厲的商教授也有所動容,但他眉頭還是皺著,“就算你什麽都不管不顧,他呢!他連堂堂正正地站在我面前都做不到!這就是你說的愛?你要一條道走到黑,他能陪你到什麽程度?”
貓貓羞愧地垂下頭,是啊,他連以人的姿態,和商榷並肩站在父母面前都做不到,只能讓商榷一個人承擔父母的怒火與指責。
商榷這樣,值得嗎?
商榷目光堅定,“他一直都在。即使現在因為種種原因,我們分隔兩地,即使有可能余生都不會再見。但他心如我心,我知道這一點,就夠了。”
商教授:“什麽叫就夠了!這算怎麽回事!且不說別人笑話,你能一輩子不成家麽?孤家寡人地過下去,我和你媽總有不在的一天,到時候我們能安心閉眼?”
商榷也想過這個問題,“孤獨確實是可怕的。但為了讓自己不孤獨,而去傷害別人,更是罪過。爸,媽,你們知道何老師家裡的狀況,難道想讓我和陳光源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