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何歡打了電話來。
“商同學,你什麽時候到操場呀?對了,提前恭喜你,商思一定能勝出,我五票都投給它啦!”何歡俏皮的聲音聽得商榷額角狂跳,商榷手足無措地狂挼大橘,尷尬道:“謝……謝謝……那個,我想問一下,你是不是……你跟何春花女士……”
相比於商榷的語無倫次,何歡就直截了當多了,笑聲如銀鈴,“是呀!何春花女士就是我媽媽,她經常跟我誇你呢,我以前還不信怎麽會有長得好看又那麽優秀的人,現在我算是信了,我媽誠不我欺。商榷同學,我以後是不是該叫你師兄呀?商師兄,以後多多指教呀!”
嬌滴滴的師兄二字差點讓商榷把電話摔地上。
作孽啊!從不做鴿子的商榷以大橘身體不適為由鴿掉了何歡遛貓的活動,掛斷電話,癱坐在沙發裡。
不管何歡對他有沒有好感,商榷希望盡可能不和她產生過多聯系。
他很清楚自己的性向,更希望得到周圍親朋祝福,但一些不太好的回憶讓他沒勇氣坦白,他不敢想象別人知道他喜歡男生後會以什麽態度看待他。
那種厭惡、避之不及的目光,咒罵嫌棄的語氣,商榷經歷過一次,至今一想起就覺得世界灰暗。他想,大概自己會藏著這個秘密,最好沒人對他動心,他也不奢望任何人,孤獨到老。
至少,孤獨在保護他自尊的同時也讓他不會傷害別人。
大橘看出了商榷的落寞,輕輕把貓爪按在商榷手背上,“喵?”
商榷苦笑著撥弄大橘尖尖的耳朵,“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妙妙挺喜歡你的,你還打人家。我呢,沒人喜歡,不敢讓人喜歡。”
大橘不明白,人和貓不能一概而論,那個叫何歡的姑娘就挺喜歡他的呀,他怎麽會不高興呢?
第8章 貓貓震驚
和商榷一起上過課,傅思才明白,原來商榷的世界不是仙界,而是幾千年後的現代。商榷掌握的也不是神力,而是積澱了千百年的智慧與科技。
而傅思身處的楚國有著同秦漢隋唐一樣的輝煌文化,在後代史書上卻沒有留下絲毫痕跡。因為歷史的交錯,如今,傅思能借現代智慧,為自己所用,就從地動儀開始。
方正只是個小小的驛丞,權力有限,傅思列出的材料他只能找個大概,不過他是個聰明人,其余實在找不到的材料,他用了相似的東西代替。傅思看過之後覺得可用,同時也覺得方正為人聰明是個人才,便留意觀察起他。
方正年齡不上三十,未留胡須,膚色略白,貌如其名,五官端俊自帶著一股正氣,身材高挑清瘦,低品級的青色官服穿在身上,襯得他像一管碧竹。這樣的人,絕非池中之物,怎麽會在小小的驛館內做個驛丞?
傅思問起方正出身,方正淡淡一笑,“下官是康元九年的進士。”
傅思深感訝異,如今是康元十九年,十年前的進士,哪怕是末位的,如今都出將入相躋身名臣了,方正不到弱冠之年就蟾宮折桂,怎麽現在……
“各人自有各人造化,如今的職位,下官已經很滿足了。殿下您請自便,若有需要,召喚下官就是。”方正弓身告退。
“造化”二字恐怕蘊含了百轉千回萬語千言,既然方正不願多說,傅思也不追問,按照自己憑記憶勾勒出的圖紙開始拚湊地動儀。
春日裡無外邦來朝,也尚未到各地官員進京述職的日期,傅思獨居樓台,室外就是庭院,桃花開了滿庭,呼朋引伴的貓兒也被方正趕走,清淨極了。傅思埋頭半日,扎了手又磨破皮,拚出個球殼來,卻是東也漏西也缺齜牙咧嘴的,和圖上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畫的時候好好的,怎麽做出來成這樣了?
傅思看著那粗糙的外殼,惱悶不已,忽然聽見一道憋笑。
“誰!”
傅思警惕地起身四顧,室內確實隻他一人,他急忙推開窗戶,滿庭桃花粉紅,像朝霞墜落,彤雲環繞。
傅思從樓上一眼望見驛館門口,方正身著青衣手握一枝桃花,以目光迎接不遠處長街上,坐在輪椅上的男子緩緩過來。
傅思縱目遠眺,與驛館一街之隔,是太傅府。
商榷約了幾位房東看房,最終定下校內一位老教授的房子。
教授姓陳,是從機械學院退休的。陳教授妻子得了阿爾茨海默症,時刻需要有人貼身照顧,夫妻倆一生作伴沒有子女,於是已經被返聘的陳教授又辭了職,打算帶著妻子去找更好的醫院進行治療。
“其實啊,我們這個年紀,想要像年輕人一樣健健康康的也不可能了。只是,桂枝漸漸連我也不記得了,這不好。”陳教授是位儒雅的老人,他微笑著對商榷說,“我做了一輩子學術,放在家庭和愛情上的時間不多,現在帶著桂枝去治病、旅遊,四處走走看看,能彌補一些也好。”
商榷送陳教授夫妻倆到機場,辦理登機前,商榷才把行李交出去:“我會好好看護您的房子,把您的藏書好好封存,等您和奶奶回來。”
陳教授搖頭:“不用特意把書收拾起來,書是用來看的不是用來藏的。我的書,你都可以看,那裡面不僅有機械,也有歷史文化,還有……”陳教授說著像是想起什麽美好的事情,溫柔發笑,“對了,小商同學,我看租房合同上寫的,你二十五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