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聞著藥忽然想起什麽, 將藥碗擱在一旁桌子上, 然後雙手環臂, 道:“許老頭, 你那日為何要說沒關系!”
他差點被這句沒關系嚇死,要是陸徵鳴真的不做人, 他可怎麽辦,他肚子的崽可怎麽辦!
許老頭抖抖衣擺坐下:“哪日?”
明睞:“就陸徵鳴剛來那日!”
“哦。”想起來了, 許老頭邊用自己研製的草藥給胡子染色, 邊道, “我說的是真的, 你是棵草, 你肚子裡可能是龍崽也可能是靈草,總歸都不是脆弱的存在, 而且他們也需要另一個父親的靈力滋養。”
明睞鬱悶:“那讓他給我渡靈力不就好了,幹嘛非得……嗯。”
“渡靈力當然可以。”許老頭一臉高深道,“但雙修效果更好。”
“真的?”明睞將信將疑,這什麽小臉通黃的設定,再說一次,你們修真界真是奇奇怪怪。
“當然是真的,師尊還會騙你不成?”許老頭抽空伸手指了指藥碗,“藥,快喝了。”
轉移話題失敗,明睞無奈端起藥碗:“喔。”
他剛端起藥碗,一口悶完那黑漆漆的湯藥,就被屋外突然炸起的雷聲嚇得手一抖,哐當一聲,碗碎了,還劃破了他的手指。
鮮色的血順著修長白皙的手指滴落下來,明睞苦的直皺眉,手倒是不怎麽疼,便隨意擦了擦,然後抬頭望向窗外:“師尊,我今日總覺得心裡不舒服,好像有什麽事要發生了。”
“要落雨了。”許老頭托著胡子走到窗子前,難得深沉道,“這天色,像是有異物出世啊。”
他關上窗子,又道:“不過天塌下來有高個的頂著,你個小草無需管那麽多。”
說完伸手一揮,地上的瓷片就都消失了。
明睞正苦的臉皺成一團的時候,就被一隻毛茸茸的爪子塞了一顆蜜餞。
是小貓崽。
“咪咪,你回來啦?”明睞吃完蜜餞,嘴裡舒服了許多。
他一把抱起小貓崽,揉了揉貓頭,擼了擼貓下巴,捏了捏貓爪,又吸了吸貓肚皮,這一連串的動作,把小貓崽都吸懵了。
“咪咪,你這怎麽有血!”明睞擼著貓,突然發現小貓崽後腿好像受傷了,扒開厚實的毛毛仔細一看,“這口子還挺大。”
他的手指撫上去,用靈力為他療傷,緊接著,兩人忽然被白光籠罩,俱是心神一震。
不過一瞬間的事,一人一貓的靈魂像是被什麽東西牽扯在了一起,然後明睞發現,他竟然能聽到小貓崽說話了。
“咪咪喵嗚?”
“怎麽回事?”月芽納悶道,“這是……結契了?”
不能吧,結契哪有這麽容易,之前他與主人結契,還要弄個陣法的,否則他早就與主人再次結契了。
乍然聽到這個聲音,明睞呆呆的:“什麽結契?”
許老頭擦了擦手,把胡子上的殘渣洗掉,仔細看過來,也狐疑道:“你們這是結契了?”
月芽眼睛一亮:“主人,你能聽到我說話了?!”
明睞更呆了:“好像是能聽到。”
很清脆的小奶音,符合小貓幼崽的形象。
就是這個聲音,為何有些耳熟,讓他一瞬間想起那個魔尊。
月芽瞬間高興起來,兩隻爪爪抱住了明睞的手指,茶色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太好了,這樣方便多了!”
明睞動了動手指,小貓崽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也不生氣,還是很高興,就差撒嬌打滾賣萌了。
明睞松了口氣,應當是他聽錯了,魔尊那麽威武霸氣,怎麽會是一隻一戳就倒還會賣萌的小貓崽呢。
“師尊,你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嗎?”明睞伸出根手指給小貓崽玩,“我記得結契的步驟不是很繁瑣嗎?”
不過原主的記憶十分混亂,他也不太確定。
“應當是你們的血不小心交融在一起,就結契了。”許老頭也納悶,“至於為何這麽快,我也不太了解,而且靈草與靈獸本身都是靈物,怎麽會結契呢。”
當然是因為主人不是普通靈物啦!
月芽這麽想著,卻沒有說出來。
“那你就是我的契約靈獸了?”明睞覺得新奇,他竟然也會有契約靈獸,跟書裡寫的一樣,還是隻這麽可愛的小貓崽,這感覺,有點奇妙。
明睞戳了下小貓崽的鼻子,把他逗弄的都對眼了,頓時忍俊不禁:“你既早開靈智,是不是早有名字了?”
小貓崽點頭:“嗯嗯,我叫月芽,月亮的月,發芽的芽。”
明睞給他呼嚕呼嚕毛:“月芽呀,好聽!”
“月芽,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聽過。”許老頭若有所思,“還挺好聽的。”
月芽驕傲挺胸,當然好聽,主人為他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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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山之南為冥界,冥界內有冥河,此處荒涼無人,白日寂靜,入夜之後,才會熱鬧起來。
今夜落雨,不同往日的鬼怪橫行,靜的有些嚇人。
冥河正中邪氣四溢,似乎有什麽不好惹的東西出來了,小鬼們都本能的遠遠避開。
一片墨綠色的霧氣中,緩緩走出一個赤著腳男人。
男人皮膚透著一股病態的蒼白,長發披散,四肢都戴著重重的鎖鏈,那鎖鏈戴的有些年頭了,幾乎鉗進他的血肉裡。
但他氣質溫和,唇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讓人看著便心生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