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憐……越則關在心中默默歎了歎,昨日他的決定沒有做錯,這小家夥就該早早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哪還會受那許多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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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世以來,這是席常月首次感受到何為溫情,這一聲‘為師在’像是遲來的溫暖降臨到了他身上,席常月隻覺心中仿佛觸動了什麽開關,一瞬間湧起無限委屈的情緒。
師尊。
師尊,這個才是他的師尊。
席常月眼眶微澀,眸中像是被一層朦朧覆蓋著,眼前仿佛有些模糊了。
落在越則關眼中便是——他的小徒弟受委屈了。
在席常月微動了動身子往前靠去時,越則關已先他一步將人攬到了懷裡。
什麽都沒說,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
席常月閉上了眼睛,“師尊。”
越則關:“嗯。”
“師尊……”
“為師在。”
又是這三字入耳,席常月鼻端驟然一酸,眼眶中的水汽在這刹那奪眶而出,他啞著嗓子,又喚,“師尊。”
越則關耳尖一動,聽到這略帶哭腔的聲音,心頭緊了緊。
這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越則關想不出理由,卻也知道,或許自己把這小家夥留在身邊才是對其最好的補償。
想罷,越則關抬起攬著席常月後腰的那隻手,一下一下輕拍著席常月的肩背,動作生疏卻又不失溫柔,“為師在……為師疼你。”
第二十六章
席常月沒有抬頭, 將頭埋入了越則關胸口處,額頭抵著對方的胸膛,聽著越則關輕哄安慰的話語, 感受著他的大掌在後背拍打輕撫時的溫暖。
下一秒,席常月緩緩抬起手,攥了攥越則關的衣襟。
及至此刻起, 席常月才徹底有了一種與曾經分割開來的感覺。
他有了新的師尊。
也有了……新的歸屬。
越則關垂著眸子, 目光落在席常月發頂,默了一瞬後接著開口:“從今往後,這裡便是你的家。”
既然決定真的將人收做弟子,那麽越則關就會待他好。
少頃, 越則關停下繼續拍撫席常月後背的動作,轉而揚起手,寬大的手掌觸上了那發頂,指腹下的觸感柔軟, 令他的心情也是一樣。
而當‘家’這個字眼入耳時,席常月心底驀地就是一顫,攥著越則關衣襟的手松了松,繼而攥得更緊。
“嗯……”
這裡以後就是他的家。
前輩以後……就是他的師尊。
“好了, ”半晌後, 越則關動手揉了揉席常月發頂, 問他, “現在可以說說,為何這麽早過來嗎?”
方才那句不過是他用來打趣席常月的話。
只是當席常月聞言終於肯抬起頭看向他,一雙猶帶著幾絲水汽的眼眸朝他盯來, 隨即用那副帶上了幾分喑啞的嗓子緩緩說出‘就是來見師尊的’時, 越則關唇邊勾起的那抹調笑瞬間掩去。
他低眸看著席常月略微有些泛紅的眼尾, 視線不錯過分毫對方臉上的表情,心間微動。
不僅是小可憐,還是個小可愛……
越則關垂下指腹壓到那抹微紅,輕輕摩挲,聲音不知不覺變淺,“是這樣嗎……竟是被為師說中了。”
聞言,席常月沒有否認。
他確實是急著來見師尊的。
“如此,不若稍後便把夕照殿搬到為師這來,你看如何?”越則關提議。
在聽到席常月承認急著來見他的那一秒,越則關突然就想把人放在身邊,放在離他最近的地方。
席常月是他的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是越則關經過漫長歲月裡,首個想要待他好的人。
而在聞見越則關這一提議的席常月同樣沒有異議。
他也想……離師尊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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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夕照殿緊挨著越則關的朝夕殿落座於山脈之上。
當青江來找越則關時看到朝夕殿旁突兀立著的夕照殿時整個人又是一呆,愣愣地看著兩座相鄰的殿宇。
好一會他才木著一張臉入了朝夕殿。
進了大殿,青江看到殿中的人方才猶猶豫豫開口道:“主人真的要收小可憐當弟子?”
他是想席常月留下沒錯,可是沒想到主人會以這樣的身份讓他留下,實在是讓青江大受震驚。
越則關挑眉,“你叫他什麽?”
“啊,”見他的態度,青江瞬間改口,“小主人小主人!”
越則關滿意頷首。
青江仔細觀他神情,看他是真的滿意了,這才真正確定下來,主人是真的要收席常月為弟子。
確認完這點後,青江這才說起正事,“這幾日我下山聽聞一件消息,天啟宗最近似乎與一個小世家起了齟齬,鬧得有些大。”
正是因為事情太大,導致走哪都有人在討論此事。
越則關側眸。
青江便接著說下去,“好像是岐山席家,他們被以傷害天啟宗弟子為由,遭到天啟宗打壓,如今岐山已經沒有他們的位置了。”
而世家中更是因為不想與天啟宗為敵,早早就將之遠離不插手此事,畢竟席家不是什麽大家族,權衡利弊之下自然是被舍棄的那個。
席家倒了——因為席常月。
越則關沒有說話。
青江小心偷覷他面色。
越則關會記得席家,也只是因為對方曾是席常月的家族,加之先前那些席家人對席常月出手一事,越則關正想找個機會滅了席家,也好為他的小徒弟出出氣,不承想天啟宗那邊竟然先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