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席常月毫不猶豫,事後也無半分後悔,越則關眼瞼便微撩了撩,此時又聞這句,不禁問:“是什麽?”
萬年邪苓草都給出來了。
越則關不介意再贈那小家夥一些東西,總歸不能讓人吃虧了去。
即使佔便宜的那個是他自己。
很快,青江回道:“魂燈啊,那是什麽?”
青江不了解那些宗門的規矩,倒是對這兩個字有些在意,故而記得很清。
當時幾人說話並不避諱,周遭來來往往那麽多修士,聽到的可不止青江一人,遑論後來幾人還重複了幾遍。
越則關容色微凝,指上撚動著葉片的手也跟著一頓。
魂燈……
天啟宗的魂燈是用來做什麽的,越則關自然知曉。
青江的絮語仍在不斷傳來,越則關分出一二心神去聽。
卻聽青江嘖嘖兩聲又道:“席家那些人還想殺他,真是個小可憐……不過他們沒得逞,後來秘境中也有我保護,他那小身板怕是不夠妖獸一爪子。”
青江繼續喋喋不休、說話又快,斷斷續續的。
越則關聽進去幾句,待思緒回籠後,擺手讓他重複,“你說什麽?”
被打斷的青江頓了頓,眨巴兩下眼去看越則關,“什麽什麽?”
越則關眼眸半闔,將凌厲的眼鋒斂去,這才張了張唇,“第一句。”
青江‘哦哦’兩聲,又重複了一遍,“席家的人想殺他。”
越則關擰眉。
終於察覺到洞中氣氛不對,青江不說話了,小心翼翼去看越則關。
越則關擺手,“好了,回去。”
青江點頭跟上,卻還是在剛才的一瞬間,他感受到了一抹殺氣。
而那殺氣的來源……是主人。
青江看著走在前方的頎長身影,禁不住咽了口唾沫,心道:主人已經多久沒有情緒外放了。
他想殺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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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則關並非真的動怒。
只是想到那小家夥既拿了他的大還丹,還將萬年邪苓草送給他,那便算是他護著的人了。
而青江口口聲聲稱有人要殺他,越則關難免心生鬱氣。
手中的芥子被越則關扣在掌心,萬年邪苓草也已被放回芥子中,隻手上還殘留著淡淡的藥香。
特意給他的……
青江的話在越則關腦中轉了又轉。
想殺他……小可憐……
越則關終是閉了閉眼,停下步子。
青江出了會神,他這倏然一停,叫青江險些撞到他背上,好在最後一秒猛地止步,才免去了這一撞。
待自己好險止住了,青江方才仰起臉去看越則關的背影,還不等他看清前方,只聽耳畔傳來一道聲音,“你先回去。”
說罷,不待青江反應,人就已經沒了蹤跡。
“啊……”青江嘴巴還張得大大的,他想問主人去哪裡,不過轉念想到主人此刻怕是早就走遠了,遂默默閉上了嘴巴。
出了山洞,青江瞥了眼越則關離去的方向,暗暗猜測他這是要去哪。
念及對方最後那句話,青江又收回了思緒,轉而運起靈力往霧隱門的方向掠去,“回去回去。”
與此同時,天啟宗的飛舟極速得於空中掠過,不過三個時辰就回到了天啟宗。
席常月先隨一眾弟子們前往洪濟峰執事堂將儲物袋裡的東西交上去,做完這些後他便回了自己的洞府。
等霍燃他們交完東西時,席常月已經走了。
霍燃還需留在此處清點,白陌連則瞥了眼蘇奕轍,“二師兄要與我一起去找六師兄嗎?”
蘇奕轍低眼看他,隨後點頭,“好。”
聞言,白陌連壓下心中莫名湧起的不快,兩個人一道朝席常月的洞府而去。
天啟宗有不可禦劍飛行的規定,故而蘇奕轍也未帶著白陌連禦劍前往,而是與他一起用走的。
另一端,席常月卻是繞了路,去往傳送陣,直接回了紫凌峰,他先是把洞府裡所有有關自己的東西收走,旋即又取下從洪濟峰回來後一直沒有收入懷中的儲物袋,將之放到了洞府中唯一一張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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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常月的洞府中少有零零碎碎的小物件,所以有關他的東西不多,和宗門其他師兄弟比起來,就顯得有些空蕩。
同時也與其他人相較起來要更為乾淨、整潔。
席常月四下掃了幾眼,發現東西都收拾好了之後便退出了洞府,徑直朝著紫凌峰主殿去找陸璟之。
蘇奕轍和白陌連到時,席常月已到了主殿外。
恢宏大殿佔據整個視野,席常月瞥了瞥上方高懸的燙金匾額,映入眼簾的是‘紫凌殿’三個大字,這字中暗含機鋒、筆走遊龍,隱含著一絲凜然劍意,其中錄入了陸璟之的一道神念。
席常月看著那字一瞬,對這殿門道:“弟子席常月,求見師尊。”
這是他最後一次,再叫對方師尊。
席常月斂目,很快就聽到了陸璟之的回應,“進來。”
隨著這道話音落下,殿門自發朝兩邊打開。
席常月看到了殿中書桌前端坐著的那道身影,後者手中正握著一枚玉簡翻看,神情依舊冷淡。
見席常月進殿後,這才微微抬首看向他,像是猜到了他的來意,“若是為了魂燈,你便回去。”
席常月沒走,他也看向陸璟之,眼神堅定,繼續道:“倘若弟子執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