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寄北市距離京都很遠,但是作為皇室重點保護對象的莊蔚然,能把這消息捂這麽久,讓一國儲君的夏旋複兩個月後才聽到風聲,莊蔚然也算是很厲害了。
不過這樣一來就更讓夏旋複好奇了,難不成闖進莊家的是他的熟人?
聽了夏旋複的話,莊蔚然心裡一緊,面上仍然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只是淡淡道:“那只是個誤會,我覺得沒有必要追究,所以把人放了。”
“真的不是有人要對你下手?”夏旋複盯著莊蔚然看了半晌,加重語氣沉聲道:“小蔚,試圖欺瞞儲君可是重罪!我不允許你輕賤自己的生死!”
夏旋複的話讓莊蔚然一驚,俞揚的特殊身份他並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此時也盡量避免引起他的任何一絲興趣,於是冷淡的一撇夏旋複,以退為進:“我覺得這是一件小事,沒有必要大肆追究,如果殿下覺得我處理的不妥,我會將人送來讓殿下定奪!”
“畢竟,臣只是一介無權無勢的白丁,自己尚且身不由己,只能任由權貴擺弄,又哪裡能管得了別人的死活?”莊蔚然說完這話便憤憤的別過臉去,一副受了委屈強忍著的小模樣。
不小心激起莊蔚然逆反心理的夏旋複:……現在把話吞回去還來得及嗎?
夏旋複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真把人抓來審一審,莊蔚然這段夾槍帶棒的話頓時讓他忘了初衷,滿腦子都是弟弟生氣了得趕緊把人哄好,不然母后要收拾他。
想到這裡,夏旋複立刻收斂了氣勢,打了個哈哈試圖揭過這事:“小蔚,你看你這話說的,哥哥也是關心你嘛,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好……”
雖是這麽說,夏旋複心裡還是放心不下,不過這事問多了難免讓莊蔚然不快,雖然表面上看他們堂兄弟感情不錯,但是夏旋複知道,堂弟心裡對他還是有些戒備的——畢竟莊蔚然的父親、皇帝的親弟弟前帝國公爵的死因,皇室到現在都拿不出一個正式的說法來。
夏旋複的這位叔叔為愛放棄爵位,陪著心上人遠走他鄉,不僅斷了和親人的聯系,連兒子都隨了母姓,可見和皇族的芥蒂之深。
不過夏旋複不知道的是,莊蔚然對他倒是沒有那麽不信任,之所以拒絕夏旋複的關心,完全是因為莊蔚然清楚的知道這事的內情。
莊家的安保系統外面看著不顯山不露水,其實已經是當今世界最先進的了,不論是有生命的、無生命的外來物都絕不可能避開監控蒙混過關。
只是俞揚的體質實在太過特殊,比起被他誤會為鬼的靈族,俞揚的存在其實更像一個真正的幽靈,一個萬年不遇的bug。
面對俞揚這個奇葩,安保系統就跟瞎了聾了一樣,愣是發現不了他,再加上他穿的“衣服”被默認為是別墅裡原有的物品,種種巧合造成了他來去莊宅如入無人之境的結果。
莊蔚然知道,這大概是因為自生靈的特殊性,而以自生靈的稀有程度來看,當今世界除了俞揚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有這種特殊身份——可以說,只要俞揚不發瘋親自過來刺殺他,莊蔚然還是相當安全的。
結束了這段尷尬的對話,急於緩和氣氛的夏旋複趕忙另找了個話題,指了指莊蔚然鼻梁上架著的眼鏡:“你現在……出門還需要戴著這東西?沒有好一點嗎?”
話音剛落,夏旋複就恨不得把剛才的話吞回去:哪壺不開提哪壺,說的就是他了!
果然,莊蔚然聽了這話,隻微微點了點頭就不再理他了,夏旋複看著堂弟的模樣,心裡七上八下的不安定,索性仗著自己堂哥的身份,上前摘下莊蔚然的眼鏡。
盯著莊蔚然略有些愕然的表情,夏旋複一把捧住堂弟無可挑剔的俊臉,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先發製人的責備道:“小蔚,看看你的模樣!我敢說只要你摘下眼鏡,帝國追求你的女孩能繞靈霧星一圈!”
“外面那些聽風就是雨的蠢貨還說你醜的不敢見人,要是讓她們看見你的真面目,這些家夥還不羞愧的把舌頭吞到肚子裡去?”
聽了堂哥絮絮叨叨的為他鳴不平,莊蔚然眼底淡淡的防備散去,不置可否的搶回眼鏡戴上:“我不需要她們追捧,現在這樣就很好。”
看看堂弟無所謂的模樣,夏旋複無力的籲口氣,心裡再是無奈也只能隨他去了。作為一年難得見到幾次面的堂兄弟,夏旋複在莊蔚然面前也不敢太過言行無忌。
作為自家人,他當然知道堂弟臉盲的毛病,莊蔚然成天戴著眼鏡就是為了掩飾這個缺陷——作為通過眼睛認人的靈族,戴眼鏡就和人戴面具是一樣一樣的。
說起來莊蔚然的身世也是挺慘:身為整天戴著面具的怪胎,他拿的雖然是霸道總裁的劇本,卻不像別的霸道總裁那樣擁有眾多的愛慕者,甚至還要忍受各種各樣的流言蜚語。
更慘的是,由於種族特性,戴眼鏡的靈族和睜眼瞎也沒什麽兩樣。莊蔚然也是一樣,只要別人不先開口說話,再熟的人換身衣服站他面前,他也是認不出來的——雖然不戴眼鏡他也認不出來。
夏旋複想起這事心裡就一肚子火,每次聽說又有哪個拿莊蔚然的外表說事,想趁機讓自家子女“嫁入豪門”的癩□□,他都暴躁的想派兵把人抓來,然後拿堂弟的照片糊他們一臉,讓他們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懺悔自己的無知和淺薄。
可惜這種事只能想想,不論是為了照顧莊蔚然的心情,還是為了防止潛在的敵人利用堂弟的缺陷對他不利,夏旋複都要守著這個秘密。